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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帝这样说, 就是要把谋害太子的罪名嫁接到太傅头上,将玉姬从中摘出去:“那个叫玉姬的罪臣之女,杖毙, 连带着现在还在世的荣家人,一律秘密处置了。”
“是!”卫队长躬身应是, 退下去处置了。
等京城中的消息再次传到景曦手中时, 已经是大年初十的深夜了。
她深夜里从谢云殊床榻上披衣而起, 带着浓浓的怨气和起床气,拆开了湛卢传来的密信,越看睡意越淡, 直到看完之后,才放下信纸,冷笑了一声。
楚霁坐在景曦对面,他还没睡,正喝着杯中浓茶提神。见景曦放下信纸,他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看了半晌,才慢慢道:“太傅卖官鬻爵,谋害朝臣, 被太子发现,意欲谋害太子, 事后畏罪自裁,卢氏全族族诛——人到晚年,晚节不保啊!”
景曦讽刺地一笑。
在这个结果里,玉姬仿佛隐身了一般。就好像谋害太子, 是太傅一人策划的。
熙宁帝为什么会这样处置,原因其实非常明确——他要维护太子的声誉。
如果太子遭到玉姬下毒一事被揭破, 就会彻底暴露出太子私纳罪臣之女为宠妾,还识人不清,遭到了宠妾下毒利用,太子立刻就会成为京城中的笑柄。
太子中毒已深,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能缠绵病榻,做不成太子了。精心培养的长子已经如此凄惨,熙宁帝怎么忍心让他生前身后背负着笑柄和骂名?
所以玉姬只能秘密处死,谋害太子的黑锅注定要扣在太傅身上。
“公主在难过吗?”楚霁抬首观察景曦的神情,“皇上对太子的用心,实在令人感喟。”
“不。”景曦漠然道,“本宫一点也不难过。”
“天家无父女。”景曦起身,她披在肩上的外袍滑落至臂弯里,露出雪白的中衣,“父皇只是让我彻底看清了这一点。”
她侧首,笑容漠然,隐含杀意:“本宫从来不和死人争长短!”
再转过身来,景曦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从容:“明日蕙仙要来府里,你别吓她。”
楚霁:???
“我吓她?”楚霁难以置信道,“公主,说话要讲道理!”
景曦道:“你何必连一个小女孩都要计较,本宫最信任的人只有你一个——幸好本宫没有如太子和吴王一样广蓄幕僚,否则你一天到晚醋都要醋死了。”
“公主最信任的人是我吗?”楚霁笑问。
“不然呢?”景曦意味深长道,“楚枕溪,夜里容易多愁善感,别捡着这时候来烦本宫,本宫还赶着回去睡觉呢!”
楚霁一笑:“那公主,你愿不愿意和你最信任的人坐下来促膝夜谈?”
“不愿。”景曦冷漠地回绝了他。
两人从书房前分开。楚霁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晋阳公主纤秀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你最信任的人吗?”楚霁嘴唇微微开合,无声地笑道,“如果真是这样,也不枉了!”
假如景曦现在能听到他的话,一定会在心里默默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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