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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日光明亮, 但不热烈。
谢云殊站在书桌前,平静地注视著书桌后背光而立的谢丞相。
“祖父。”谢云殊道,“孙儿该走了, 特来拜别祖父。”
谢丞相转过身来,定定看了他片刻, 点头道:“你走吧, 好自为之。”
谢云殊行礼, 然后转身就走。就在他即将踏出书房大门时,谢丞相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云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做祖父的太过冷情, 丝毫不顾及你的死活,故而心中有怨?”
此言一出,书房中气氛一凝。
过了片刻,谢云殊缓缓站住,并没有回头,道:“祖父过虑了,孙儿并没有怨恨。”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谢丞相淡淡地问。
一个孝字压在头上,谢云殊就算心中有怨, 也不能大刺刺地说出来,故而谢丞相有这一问。
“没有。”谢云殊转回身去, 凝视着不知何时转头望向他背影的谢丞相。
祖孙二人目光交叠,一方尚且年轻而清澈,另一方的老态却已经显而易见。
“没有。”谢云殊又重复了一遍,“不过是道不同而已。”
道不同, 故不相为谋。
“道不同。”谢丞相缓缓重复了一遍,“你的道是什么?”
这位年老的权臣似乎感到很有意思, 他没有等待谢云殊的回答,而是莫测的一笑:“你觉得,我的道又是什么?”
谢云殊缄口不言。
他立在原地,碧色广袖飘摇,虽然没有开口,但秀骨峭拔,肩背笔直,像一株立在风中宁折不弯的翠竹。
纵然不开口,但他的态度很明了:不回话是因为不好辩驳长辈,绝不是赞同谢丞相之意。
“你道我针对晋阳公主是为了私利吗?”谢丞相面色微微一冷,“晋阳公主的野心太盛,如果任由她的野心发展下去,会将整个大齐牵入内乱的局面。”
“所以祖父哪怕拼着触怒圣颜的风险,也要阻止公主回京是吗?”谢云殊反问。
谢丞相没有说话,但神态间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谢云殊道:“我不这么认为,公主曾经掌权六部时,成就才干不输几位皇子,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能掌权。”
“你以为她只是想要权吗?”谢丞相冷冷一哂,眼底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点回忆来,“我一看到她那双眼睛,就想起她的母亲——她们眼底都仿佛有一团火,单单权力,并不能让那团火满足,一旦她们掌握了权力,要去渴求更多,那团火就会无法控制地膨胀,将一切阻拦烧成飞灰——也会将大齐的格局彻底烧乱!”
他看向谢云殊,看向自己最出众、最有才华、也是最不受控制的孙辈:“这就是我宁可舍弃你,也要将晋阳公主的野心扼杀的缘故——为了大齐,为了朝局安定,总要付出一些牺牲。”
谢云殊沉默了很久,谢丞相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在他所有的孙子里,谢云殊是最无欲无求的一个,他不奢求名利、不过分追求华服美食,其他人努力研习诗书的时候,谢云殊早早就学的样样出众,却偏偏要去做山水之间的名士。
但就是因为他所求很少,所以最难控制。
贪财者诱之以利,恋权者许以高官,好色者惑之以色。但偏偏无欲者刚,谢云殊不好名、无心权、世间又很少有胜过他自己的美色,不过好在他有一颗温柔慈悲心,谢丞相只能动之以情。
“祖父。”谢云殊平静道,“你不要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臆想里。”
谢丞相:???
“朝局也好,权位也好,我不大懂。”谢云殊语气沉静,“但说到底,这些没有发生,你不能用你的幻想来提前为人定罪,至于你曾经告诉过我,晋阳公主为了夺权,不惜谋害当朝重臣,此事尚未有定论,但我在晋阳时,公主府中曾经抓到过数名刺客,为首的叫卫阚——与您有关吧!”
他终于背过身去:“您入朝为官多年,权术非常人可比,但实在不必用在我身上,就算您说动了我,我也没有能力接触到公主府中机密。”
这一次谢丞相没有叫住谢云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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