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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等我
路予星拿着行李走到王府门口的时候，褚子茗正扶着司若归上马车。
自前两日元夕节褚子茗再次发病后，褚子茗醒来便像变了个人，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率直，却似乎是从骨子里变了，对司若归比先前还要粘。
“子茗，看来你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路予星笑道。
褚子茗对路予星笑了笑，但并没上前：“还不知道，反正左右这边有褚子佑了，我就在外当个闲散皇子也不错，况且我不想和阿归分开了。”
路予星端详了褚子茗一会，又看了眼司若归，才笑道：“看来你是将从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褚子茗和司若归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走吧走吧，孩子大了留不住了。”路予星笑笑，冲褚子茗挥了挥手，看着他们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
褚遇恒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路予星背后了，见马车已经不见了，路予星仍旧在眺望，只能揽过路予星的肩，将他往马边上带。
“子茗恢复了记忆感觉没有以往可爱了。”路予星有点落寞。
褚遇恒淡淡一笑：“因为他把那份可爱只给一个人了。”
路予星也笑了起来，拉住褚遇恒的手：“就像你一样，只对我撒娇。”
“我什么时候撒娇了。”
“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远晖飞奔过曾经的路，在这数九隆冬的日子看去，路予星竟然看不到以往的几分熟悉。
不过这次的心情是比先前要轻松的，只有他、褚遇恒还有远晖，奔赴的是一个希望而不是绝望。
至少现在路予星是这么觉得。
尽管这一路路予星时而要偷偷呕血，但还算顺利，终于在三月底赶到了巫族的边界。
“这也就是远晖，一个多月便到了。”路予星笑着摸了摸远晖的鬃毛。
远晖秃噜了一声，将唾沫喷向路予星，路予星连忙躲开。
褚遇恒将边界石门打开，门内景色和先前离开时无多少不同，不过是一人高的草都枯萎了，显得颓败了些。
“这就是我们未来要征服的疆场。”路予星笑着拨开身前的枯草，片刻就沾染了药香。
褚遇恒牵着马跟在后面，目光紧紧跟随夕阳下的路予星，担心移开片刻路予星就会人间蒸发了一般。
“褚遇恒，我们就住在以前的那个小院里吧？”
“好。”
路予星和褚遇恒将原先的小院子重新打扫了一下，这才安心住了下来。
“都道从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想到你不论是王爷要是药农都能做。”路予星看着在灶台边转悠的褚遇恒笑道。
褚遇恒将干草塞到灶台内，听闻路予星的话，不觉加重了扇子的力道，不消片刻屋里就充满了滚滚浓烟。
路予星拉着褚遇恒从房子里出来，二人看着对方脸上花脸猫一般，都笑了起来。
“还是我来吧。”路予星重新起火，将带来的米熬了点粥。
“凑合一下。”路予星将粥递给褚遇恒。
褚遇恒看着粥笑道：“你不论是神医王妃还是厨子都能做。”
“最好你吃饱了别骂厨子。”
路予星和褚遇恒花了七八天的时间才将所有枯草都清理干净，露出了一些残缺不全的砖石证明这里曾经存在过的道路。
而随着时间推移，许多植被重新生长出来，路予星的任务就从清理杂草变成了搭建药圃。
“这些房子都是危房了，住也住不了，修缮还需要砍树多不环保，不如都拆了，建个药圃。”
路予星的提议十分中肯，或者说褚遇恒也并不想驳路予星的任何想法，不假思索就同意了。
房屋拆去一部分，将还可以用的材料搭建了药圃，时间一来一回就又过去了十来日。
路予星建好药圃后才有闲心打量巫族的春日，发现巫族并非那么神秘，仔细看去和寻常的村落并无不同。
“前山收拾的差不多了，差不多该收拾一下秘境那边了吧？”褚遇恒坐到路予星旁边。
路予星将摇椅摇得嘎嘎响，顺手抄起在旁边桌上晾好的茶水，一副退休老大爷的做派。
“也好。”路予星笑道。
路予星跟在褚遇恒身后缓缓走向后山，发现脚边多了许多琐碎的花，离祭祀台越近便越繁密。
等到了祭祀台前，路予星被眼前的壮观震惊到了。
目之所及皆开遍了各色的月见草，将整片地表盖了个严严实实，就连祭祀台和四个铜柱都爬满了月见草。
路予星坐在祭祀台上看着无穷无尽的月见草，春天的微风拂过，带来点点芳香沁人心脾。
“我看我们就不用清理了，这个大自然的杰作实在是太壮观了。”路予星躺在祭祀台的花丛里，看着花叶间窥见的蓝色天空，以及上面一丝一缕的轻薄的云。
褚遇恒也躺倒在路予星旁边，侧着头就能看见路予星一双明亮的眼眸。
路予星看到这些月见草就想起路双双在医院种的那盆。
“我老妈曾说，我老爸当初追到她的时候就是在一片月见草下，我老爸说这漫山遍野的月见草都比不过我老妈半个笑脸，我妈就上钩了。”
褚遇恒笑了笑：“那她一定是非常美丽。”
“那是当然，即使我老妈快四十了，和我一起出门的时候还经常被认作姐姐。”
路予星兀自笑了会，忽然感觉心里一阵阵发空。
“褚遇恒，你说我要是死了之后，会不会回到千年之后的那个世界啊？”
褚遇恒皱了皱眉，轻声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路予星感觉心口一阵阵发痛，赶忙侧过身背对着褚遇恒，忍着剧痛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即使路予星掩盖得很好，褚遇恒也知道，路予星这一路上时常偷偷地呕血，越是知道却越是要装作不知道，褚遇恒面对路予星拙劣的掩饰只能折磨着自己的心。
路予星抹干净了嘴边的血迹，深呼吸了一下才重新躺好，感觉眼前摇晃的这些花瓣都有些模糊起来。
“要是蛊王真的不会死就好了。”路予星扯着苍白的唇笑道，“那样千年之后的事情你就能看到了。”
“那我不就成了老妖精了。”褚遇恒笑道。
“是啊，满头白发，皮肤干的像是树皮，走起路来缓慢又难看。”路予星轻闭上双眼，想到褚遇恒的那个样子，实在是很好笑。
褚遇恒看路予星闭上了双眼，目光闪烁了一下，开口道：“有些困了，不如先在这睡会吧，明天再收拾也一样。”
路予星点了点头：“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褚遇恒皱了皱眉，轻闭上了双眼。
早在离开王府之前，祁老就问过褚遇恒的选择，可这个两条路并非是难选，而是根本没得选。
“眼下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褚遇恒拿出一本古册放到桌上。
祁老翻开看了看，皱起了眉：“你是说这个秘术？”
“对，杜望曾使用秘术顺利将路双双送到千年后，我体内还有一个金蚕蛊，一定也可以。”
“可你就算真的能把他送走，也就意味着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余生也许都没有办法相见了。”祁老说道。
“可至少他不会承受痛苦，也可以在他原本的地方活下去。”
路予星感觉自己大概是睡了很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天都已经黑了。
“褚遇恒？”路予星想要站起来，发现四肢似乎有千斤重，动一动手指都格外困难。
草丛声音从旁边传来，路予星看到褚遇恒拿着火把从右边走来，表情还是那么平淡。
“褚遇恒，我浑身使不上力气，你拉我一把。”路予星笑道。
褚遇恒并没有伸手拉他，反倒用火把将周围的四个铜柱上的火把引着，随后将火把一丢。
路予星不明白褚遇恒是怎么了，但路予星看着四个铜柱的火光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祭祀台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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