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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早就习惯了

沈玉清的身上还有些冷，他裹了裹身上的外衫，伸手来回搓了搓，没一会儿倒是感觉不冷了。

“真的说什么都信?”沈玉清捏了捏他的指尖，凑过去对上少年的眼底，“那你要记得师尊之前跟你说过的，可不要忘了。”

他之前说过的太多了，具体哪一句也没有说，只是模棱两可的这么交代少年。

褚洛轻轻“嗯”了一声，“师尊说的，我都会记得。”

窗外雪色纷飞，马车碾在地上出来好几道深色的印子，一路往东，到了穿过大漠时，没多久就到了广云。

到了广云的时候，沈玉清转过身，向褚洛交代着，“师尊先去你岳师叔那里，你一会儿先回一指峰。”

他心里清楚，褚洛已经回不去了，但是他如今不能陪在少年的身边，他要顾全大局，不能看一时，剩下的几日，都要褚洛自己去熬。

沈玉清看着散满了细碎的光，他松开了少年，在少年墨色翻涌的视线中，转过了身。

周围是如月的雪色，墨发扬起又落下，黑靴踩在地上落下雪地里压实的脚印。他侧身遥遥看过去，发现褚洛还在看着他，目光里满是深沉的情绪。

沈玉清道指尖攥在一起又松开，那一身月华长袍仿佛融进了雪色里，他压抑了心里的不舍，身形隐在了松树后面。

“褚洛，我们奉长老之命前来……得罪了。”

束缚咒束缚住了少年的手腕，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神情依旧很平静，被从马车上推下来的时候，朝着身后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仿佛还能够看到一角熟悉的月华白袍。

褚洛的视线落在那棵树后面，手腕上被禁咒捆在了一起，他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身边弟子传来催促的声音，他只能被迫让人拽着向前走。

雪地里折射出来冰冷的银光，他垂着眼，和身后的男子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又一次被丢下了。

褚洛的指尖动了动，抬头看了看空中飘落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冰凉凉的，他倒是没有很意外。

前世是如此，果然……今生也是一样没有办法改变。

他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落下来的影子在雪地里拉长，身形逐渐在雪幕中消失。

罢了……早就习惯了。

终究是握不住的。

沈玉清在树后面，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感觉心里闷闷地在疼，他方才察觉到了少年的视线。

肯定知道他在这里……少年会怪他吗？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那么难受的，但是看到少年沉默不语地接受了，心里像是被小针一点点戳着。

为什么不反抗呢……

其实他心里有答案，自然是因为他。

他是他的师尊，不希望少年入魔，所以少年努力压抑自己身上的魔气，让自己融入仙门，被诬陷了也不反驳，如今被带走，也是非常平淡地接受。

所以就算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知道前方便是无尽深渊……少年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他推进去。

沈玉清在原地站着，感觉到寒风刮在脸上，吹的他眼前有些模糊，他心里闷的喘不过气来，嗓眼也被堵着，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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