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325年的未亡人
“永恒的家乡？”希维安的身影悄然融进了黑夜中，连呼吸都被隐匿了，站在一旁的安杰拉只觉得身边一空，转眼间就只剩下了站在最前方的克里曼斯。
举着金属法杖的巫师手指抵在眉心，笑容浮夸：“一只小猫——月亮的宠儿，很不错的魔法血脉，可惜什么都不会。”
他只是用法杖捶了一下地面，夜色像是幕布般凸起一块，一只通体烟灰有着灰蓝色眼睛的大猫被黑暗吐了出来，四爪轻巧地在空中发力，轻盈地落回克里曼斯身侧，变回了金发少年的模样。
“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魔法血脉，还能将我从潜行状态中找出来，刚才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黑夜本能地排挤了。”希维安神色凝重地回想着刚才的情况，谨慎地将感知收了回来。
好奇心会害死猫，谁知道会不会看到点能让人原地暴毙的东西，类似那位邪神女士。
“嚯，这个品种很少有烟灰色的母猫呢。”巫师按着尖顶软帽的边缘，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
希维安眼神一凝，幽蓝火焰对着巫师那身古典长袍烧灼过去：“你的眼睛是瞎了吗？性别都分不清，不如挖掉吧！”
什么，他是男的？安杰拉诧异地张着嘴，七弦琴叮叮咚咚地弹奏着不知名的乐章，火焰愈发张牙舞爪地朝着巫师扑去。
但巫师只是哈哈笑了两声，接着伸出手，五指缓缓收拢，火焰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湮灭在了黑暗中，七弦琴的响声也越发滞涩，安杰拉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终究还是没能抵抗出未知的力量，琴弦不甘地震颤着，发不出一丝声音。
希维安只觉得自己的血脉能力在一瞬间就停止了运转，体温飞快地流逝，冰冷僵硬的感觉从足尖一点点向上蔓延，肢体动作随之变得缓慢而迟钝。
是什么时候中招的？希维安急速地回想着进入教堂后的经历，他看向安杰拉，对方正惊恐地皱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克里曼斯则一如既往地看不出什么情绪，明明露出袖口的小臂肌肉正在发力，偏偏扣着扳机的手指始终僵硬着没有动作。
居然连克里曼斯也受到了影响？难道是昨晚被迫陷入沉睡时候的事情？
希维安在脑内梳理了一遍这两天经历过的事，最终只能得出这一个结论，毫无预备情况下受到的魔法诅咒几乎无法立马找到接触的方法，除非——
希维安眼神一转，那枚红月吊坠依然在克里曼斯的手中发光，他只犹豫了几秒，便咬着牙往克里曼斯身边再靠近了些许。
只要拿到吊坠，瞬间强化的血脉必定能冲淡魔法的影响，但满月将近，我大概率抵抗不了失控的副作用......
克里曼斯的手指一点点蜷缩，缓慢但坚定地拢住那枚吊坠的光芒，他转过头，神色很冷地看了希维安一眼。
那是“不行”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一点也不克里曼斯，希维安缓慢地眨了眨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脚在石化，速度算得上缓慢，大概率是什么强效的诅咒，忍不住在心底苦笑。
“其实跟死亡比起来，失控根本不算什么可怕的事情，顶多以后都只能当一只猫......嗯，也算是件好事，那些想要拿塞西尔小姐当赏金的人绝对想不到我永久变成了一只猫。”
希维安看了眼一旁已经吓傻了的安杰拉，坚定地挪动着缓慢石化的双腿，细微粗糙的摩擦声难以被忽视，克里曼斯注视着他的神色冷得能杀人，他却只是依靠肌肉记忆扬起一个惯常的笑。
但愿克里曼斯不会抛弃一只救过自己的猫。
举着法杖的巫师歪着脑袋观察了会，笑弯了腰：“不得不说，月亮的宠儿都很聪明，知道不能把自己的物品随意留在未知的地方，可当你拿起面包的那一刻，交易就达成了，即使你给了老实人卢恩一片烂树叶。”
癫狂的笑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巫师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接着说道：“卢恩看到一枚金镑的时候都高兴疯了，他终于能解除自己的诅咒，重获自由，哈哈。”
通过给出的东西作为媒介，完成了诅咒的嫁接。希维安恍然大悟，他仍然在坚持不懈地向克里曼斯靠近，血月圣徽似乎从巫师出现时就失去了效果，他望向布道台，黑色的乌鸦沉默地停驻在那，像是一尊新的雕像。
“让我猜猜，你把他们变成了石像，现在又后悔了。”开口的是克里曼斯，“你可真差劲。”
他此刻笑容嘲讽，搭在扳机上的手指终于完全按了下去，炼金子弹呼啸着冲出热烫枪管，目标却是那枚巨大的血月圣徽。
巫师只是跺了下脚，夜色就变成了无形的帷幕，将子弹完全包裹了起来，他哈哈笑着，形态癫狂：“不要想着激怒我，没用的，没用——在这里，我就是神！”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自信的人，希维安冷静地观察着巫师，嗯，他看起来有点不清醒，思维混乱，像是半疯了......也不知道拥有什么魔法血脉,能够将人变成石雕的能力很少见，蛇发魔女算是一个。
希维安神思一动，想起了口袋里的那枚黑色金属片，艾琳娜首席的图腾就是长满蛇发的女人侧脸。
不过她的称号里有一句“阴影里的秩序之蛇”，这句话绝对不可能指代蛇发魔女。
希维安缓慢但坚定地伸出手，目标是克里曼斯的手腕，对方仍然在跟巫师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我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会被选中。”
"嗯？"巫师按着额角，笑了几声，“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有想要的东西了，他们想让那只小猫永远留下来，至于你——”
他的视线在克里曼斯和希维安之间转了一圈，在那两只即将触碰到一起的手上停留了会，哈哈笑道：“刚好可以顶替卢恩的夫人！”
他绝对是半疯了吧，希维安有些无语，都说了我不是女的，而且克里曼斯这家伙看起来像是能够拥有爱情的人吗？
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耳语：“天赋告诉我，我们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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