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寂静荒原

冒险地带并没有什么能够通行的道路，大片大片的荒野连绵不绝地伸向远方，连草木都是枯黄的颜色，断裂的庞大砖块和石柱随处可见，希维安回头望了眼，明明才走了不到半天的时间，神迹之城的光柱就渺小到几乎看不见。

四周空旷安静到了极点，连风都是无声的，他们在离开达科斯时尚且能看见许多冒险家的踪迹，而如今放眼望去却没有任何活物，给人一种即将被寂静荒野吞噬掉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希维安悄然收回了感知，在这片死寂的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吞噬他投放出去的力量。

“不用那么紧张，”克里曼斯放慢了点脚步，“即使是占卜师，想要在冒险地带里找到一个人也得花费不少的时间。”

希维安这才稍微放松了点，他的手中提着一盏造型古朴的煤油灯，幽蓝火焰微弱地摇摆着，这证明着附近并没有什么危险存在。

嗯，虽然我们的意图大概率已经被占卜师得知，但——

四散的思绪还没来得及展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堪称噪音的琴声，希维安神情一滞，皱着眉望向身旁。

安杰拉恰好收回了手指，飞快地解释道：“不要有任何对之后的规划或者想法，厉害的占卜师什么都能知道。”

他说完，心虚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嘟囔道：“刚才那是最管用的方法，你要理解一下。”

“我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希维安不由得有些想笑，“你似乎很了解占卜师？”

安杰拉流露出一点骄傲的神情：“当然了，末日启示是全大陆拥有占卜师最多的组织。”

“也是神棍聚集地。”前方传来克里曼斯的补充。

“我们不是神棍！”

安杰拉忍不住提高了点音量，又在克里曼斯作势要回头的时候缩到了希维安身后，他小心翼翼地扯着希维安的斗篷，还是忍不住替自己辩解了一下：“我们只是命运之河的观测者。”

克里曼斯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明意义的笑，道：“我从来不相信命运。”

安杰拉没有跟他辩解，他重新从希维安身后钻了出来，自顾自地往下说：“占卜师能知道你即将做出的决定所对应的那个未来，所以在面对占卜师的时候，绝对不要提前思考怎么摆脱他们。”

“也就是说，只能随机应变？”希维安忍不住咂舌，“这种能力未免太恐怖了点。”

他忍不住想道：如果我这一秒想着马上回到王城，下一秒却决定再也不从冒险地带出去了，不知道占卜师会得到什么结果。

希维安这么想了，也这么问安杰拉，吟游诗人大咧咧地摆摆手道：“这就是占卜的限制，他们只能得知目标短期的打算，要想做到准确，就得经常性进行新的占卜。”

他说到这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一天能进行的占卜也是有次数限制的，这取决于占卜师的天赋和能力。”

“越强大的能力限制就越多，”希维安替他总结道，“但即使次数有限，占卜师的能力也足够恐怖了。”

嗯，也不知道占卜师和预言家打起来的话会是什么场景，你预判了我对你的预判？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有些魔法血脉是能够拥有反占卜的能力的，像是蛇发魔女，”克里曼斯说着，半侧过身体看向他，“该走快一点了，黄昏之前必须找到安全屋。”

“或者你已经拥有了地上天使级别的能力，”安杰拉紧接着道，“占卜师只能对低于自己实力很多的人进行具体占卜，不过也有一些能够屏蔽占卜的魔法物品，但都造价昂贵。”

也就是说，主要是因为我太弱了，希维安腹诽着加快了脚步，忍不住自嘲道：“说不定在到达安全屋的时候，门后会突然跳出来一个占卜师，笑着跟我说抓到你了。”

“并不是没有可能，”克里曼斯露出一个赞许的眼神，“你可以继续想象一下具体的场景。”

希维安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他笑了声，重新跟安杰拉讨论起刚才的问题：“占卜师什么都能看见吗？”

“也不是，”安杰拉思考了会，斟酌着说道，“占卜师的能力虽然很恐怖，但他们只能在有具体的媒介和占卜目标时才能使用，前一个很好了解，后一个……嗯，比如说他们现在要找出我们，只能用‘塞西尔小姐下一个停留的地点’这种句子才能占卜成功。”

“也就是说，他只能知道我的决定。”

希维安了然地点点头，迅速收敛了即将发散的思维。

安杰拉却像是突然兴奋起来，他抱着七弦琴，脚步轻快地跟在希维安身边：“是不是有一点难理解？命运之河有着无数的支流，你的每个决定都决定了船只接下来要往哪边走，这下就清晰多了吧？”

希维安掀开斗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我跟克里曼斯一样，从不相信命运。”

“命运才不管你相不相信，”安杰拉小声地嘟囔着，“它永远都向前流动着。”

……

荒野的远处渐渐出现连绵起伏的山脉，周围的残破建筑逐渐多了起来，希维安一路上都在依靠观察石块上的残缺花纹分散注意力，突然发现了什么。

“这些建筑残块像是来自同一个地方，”他斟酌着开口，“分布的范围似乎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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