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预警

安杰拉自觉地放轻了自己的动静，也不知道克里曼斯出来冒险为什么会多带一件风衣，他的那个行囊包看起来明明没有装什么东西。

“你……”

他才用气音开了个头，克里曼斯就敏锐地瞥了过来，安杰拉识相地闭上嘴，过了会才对克里曼斯做口型道：“我是说，二楼应该有床，你可以带他上去。”

他仍然没办法做到向希维安那样将克里曼斯当做可以信任的同伴，常年观测命运之河的人总是能看到更多的东西。

克里曼斯闻言又低头看了眼已经陷入熟睡的希维安，低声道：“他的睡眠不是很好。”

虽然有魔法血脉的影响，但在满月时无法入睡还是极其稀少的情况，只能是希维安原本的毛病被血脉影响扩大了。

安杰拉迷茫地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就看见克里曼斯重新戴上了软帽，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不是说等晚上再看情况吗？”

克里曼斯转身望向他，呵笑了声：“你不怕死的话，也能跟过来。”

安杰拉迅速地趴下，并用力摇头，表达了自己的抗拒。

“我在这里等他醒来，”他冲着希维安的方向努了努嘴，“你注意安全。”

……

希维安并没能睡多久，混乱梦境中依然充斥着滴血的倒十字和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有无形的屏障阻挡住了听觉，以至于他始终感觉有人在耳边嘶吼着什么听不清的句子。

而睁开眼时凸肚窗外的天色昏暗，安杰拉正坐在桌边，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把断了弦的琴，他环顾了一周，并没有看见克里曼斯的身影，反倒是自己身上多了一块柔软的薄毯。

“他去哪里了？”

希维安说着，握了握手指，力气已经恢复了大半，安杰拉抬起头缓慢地眨了下眼，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克里曼斯在你睡着之后就出去了，”安杰拉随口回道，“应该是在外面打探情况。”

“你没有跟他一起吗？”希维安微不可见地拧着眉，“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安杰拉迷茫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克里曼斯是个经验丰富的冒险家，肯定自有打算。”

这倒是事实，希维安勉强压下了点类似于烦躁的情绪，梦境里浓重的血腥和恐怖意味依然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他盯着窗外昏黄的光线看了好一会，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面前就有一位常年混迹在预言家和占卜师中的假神棍。

安杰拉依然在专心致志地擦拭着七弦琴上沾染的污垢，断掉的弦被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希维安忍不住开口道：“等出了森林，我会给你买一把更好的。”

“嗯？”吟游诗人脸上浮现出有些无所适从的表情，“其实我只需要给它换几根新的弦。”

“但你帮了我们很多，”希维安微笑着在桌边坐下，“而且我希望跟你做一笔单独的交易，这可以算是报酬。”

安杰拉奇怪地盯着他：“什么交易？”

我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帮上他的地方，吟游诗人这么想着。

希维安的手肘支在桌面上，斟酌着叙述道：“你会解梦吗？嗯，就是那些占卜师和预言家会的那种解梦。”

“勉强算是会一点，”安杰拉皱着鼻子如实回答，“我的确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但不可能像拥有天赋的魔法种们那么准确，精灵其实并不擅长这方面的能力。”

“一点就足够了，”希维安思索着，轻轻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并不是什么很难解释的梦境。”

安杰拉犹豫了会，还是答应道：“那我试试吧，但你不需要支付那么昂贵的报酬，一根琴弦就够了。”

一把好的七弦琴售价在三十镑左右，希维安略微思索了会，委婉地告诉他：“其实这对我来说并不昂贵，你知道的，跟克里曼斯合作能得到很丰厚的报酬。”

安杰拉眼神一亮，这当然再好不过了！

他不由得坐直了点，清了清嗓子语气愉悦地问道：“那么，你梦到了什么？”

“一座类似神殿的建筑，窗外是满月，我的头顶挂着倒十字，有血滴在脸上。”

希维安缓慢地说着，微弱的预警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他轻轻地吸了口气，低声补充道：“我怀疑这个梦境是对现在情况的预警。”

安杰拉的神色骤然严肃了点，他的手掌缓慢地抚过断裂的琴弦，像是在思考，好一会才答道：

“这确实是一个预警，你肯定知道，十字架是用来指代你们教会的那位神的，而倒十字通常会用来暗示邪神。”

希维安心头一跳，终于想起了点什么，在克鲁姆的精灵遗迹里，神殿中的女人就是被钉在了倒十字架上。

同样是精灵遗迹，那位女士跟现在的精灵族会不会也有点关系？毕竟她可是被供奉进了神殿里。

他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缓声道：“那满月跟血呢？”

“满月总是跟躁动，失控，还有诅咒联系在一起，”安杰拉斟酌着解释道，“额，至于滴在脸上的血，这显然是危险的象征。”

他在希维安略显凝重的表情中担忧地总结道：“你大概是被哪位邪神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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