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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理智与情感

“你看起来很抗拒，”安杰拉皱着脸寻找合适的措辞，“但这明明是一件好事。”

希维安否认得飞快：“它可以是毒药，是刀剑，是让人灵魂不得安息的烈火，但绝对不可能是蜜糖。”

他的情绪始终很低落，灰蓝眼睛里满是挣扎的神情，安杰拉能看见他紧紧皱起的眉，在认识那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见到希维安露出这种表情。

“我只是不太明白，”吟游诗人这么说着，又往他身边靠了点，“明明在寂静荒原上的时候，你还不是这样子的。”

希维安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倦怠：“的确，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明明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本能会退缩逃避，但感情始终咆哮着要他认清现实，希维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被剖成了两半，一边在尖叫着爱情只会让人死，而另一边——

另一边在告诉他，克里曼斯或许不一样，他值得信任。

希维安很明显地叹了口气，他弓着肩靠在冰凉的椅背上，黯淡的月亮浓缩成小小的一团挂在始终没有消失过的光柱旁，那曾经是他想的最多的事情。

自由，魔法，未来，但爱绝不包括在内。

“明明在诈骗洛缪的时候你还没有那种情感，”安杰拉犹豫地试探道，“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

“或许你可以理解为死亡的冲击所带来的强烈情感波动，”希维安还没说完就忍不住笑了声，“又或者是因为他救过我好几次。”

但凡克里曼斯能够毫不犹豫地丢下我，他忍不住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但安杰拉还是不太能理解，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希维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会跟他保持合理的距离，”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像是带着挣扎和犹豫，“毕竟这只是短暂的错觉。”

只是在濒死时刻的偶然一次发疯，希维安冷静地剖析着自己的情感。

安杰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这应该是不对的，呃，你在害怕什么？”

希维安在冰凉夜风中眨了眨眼：“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希望能好好地结束这段合作关系。”

他在这段时间里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废弃遗迹里坚定朝自己奔过来的身影，手上包扎得很好的绷带，悄然出现在身上的古铜短刀，格鲁尔亚潮湿的早晨，桌上的金镑，还有……还有他曾经说过的话。

“爱情总会把人变成瞎子。”希维安低声道。

“什么？”安杰拉茫然地抬起头，“我怎么觉得以前也听过这句话，不对，所以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希维安凝望着月亮，缓慢地眨眼。

“对于克里曼斯来说，我只是一个同伴，”他的语速很慢，慢到像是只是在讲给自己听，“顶多能算是比较听话，还可以帮上一点忙。”

“我跟你都一样。”

但安杰拉却不赞同他的话：“他对你比对任何人都好，你肯定发现了。”

“我们曾经发生过一点，意外，”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含糊，希维安的手指纠结地缠在一块，渗出细密的汗，“他对我有愧疚心。”

“这样吗？”安杰拉又变得有些茫然，“我还是感觉不太对。”

“总之，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希维安终于看向他，眼神很冷静，“你的天赋不是可以感觉到别人的情绪吗？所以，你有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爱’吗？”

安杰拉皱着鼻子回想了好一会，最后摇了摇头，他看见希维安的嘴角很轻地动了下，似乎是想要勾起一个笑容，但是失败了。

“不过克里曼斯不一样！”他连忙补充道，“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窥探到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就连洛缪也只能通过对我们进行占卜来确定他的位置。”

希维安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原来是这样。”

“所以，你不如先观察一下再做决定，”安杰拉建议道，“其实爱情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真的，不一定都会让人发疯，绝大部分的人都会因为爱而变得更好。”

但希维安却难得的露出了空白的表情，好半天才说道：“我没有见过你说的这种……正常的爱情，这是王城里不存在的东西。”

安杰拉想了想，眼睛一亮：“或许你可以听听我的故事，嗯，我跟伊莲，你知道伊莲是谁的，我们从小就在一块玩，她是个很善良的女孩，但总是不肯告诉我自己是什么魔法血脉，总之，我们很小就在一起了，我妈妈甚至还揍了我一顿。”

“为什么？”希维安终于露出一个有点轻松的笑容。

“因为她觉得我骗了人家，虽然当时我们都已经是成年的样子了，但其实按照精灵的寿命来算，我还是个未成年，后来她去找伊莲的爸爸聊了一整晚，回来之后就松口了。”

听起来是非常美好的一个故事，希维安想，眼前的吟游诗人很怀念地环顾了一周，手指轻轻拨动着崭新的琴，调子隐约熟悉。

似乎是前不久才在酒馆门口听见过的施卡洛民谣。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安杰拉的笑容变淡了点，语气低落：“后来发生了一场很可怕的灾难，我们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教会的支援，我当时什么都做不了，妈妈就这么死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我也受了重伤，本来是该直接死掉了，可是我醒了过来，而伊莲就倒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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