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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晓娟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可真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而且看着对方这个年纪,也不像她小时候的玩伴啊。
范晓娟朝后面看看,又往左右看看:“您谁啊?”
唐教授开口:“圆圆,你真的——”
话还没说完,范晓军就跟一阵风似得从后面冲了过来,揽住妹妹的肩膀,把她送回屋子里,目光冷冽的看着对方,年轻人眼神中带着威压,迫得对方不得开口。
范晓娟当然注意到了哥哥严肃的神情,脑子里面有一种念头一闪而过,她突然开口:“范晓军,他是不是——”
范晓军当然想到了,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当初他走的时候范晓军都是个大孩子了,对于父亲的记忆当然不像范晓娟这样,只是记忆中的一些碎片。
那些关于父亲的记忆,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就算是父子情深,最后却又被母亲临终前对父亲的记挂完全替代掉。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没有办法原谅父亲不来找他们,任由母亲在思念中油尽灯枯。
正因为还有跟父亲的美好回忆,他才知道不能原谅啊。
那么好的父亲,就留在记忆中好了。
就当他死掉了好了。
只有死掉这个解释,才能让这段家庭关系完美。
结果他回来了,走了几十年他才回来,范晓军把妹妹推进院子,脸上都是寒意:“你过来做什么?”
他皱着眉,跟当年走的时候,那个严肃的小孩的形象完整的重叠了起来。
唐教授好容易才扶住了旁边的墙壁,稳住了心神,就又听见范晓军说:“你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还回来做什么,晓娟一直以为你死了,你就当没有这样的儿女就好,你回来做什么?”
“方方,我——”
“不要叫我这个名字。”范晓军冰冷而又刻板的回答父亲:“你我都知道,你当初走的时候妈妈是怎么带着我们的,你回来了,也不带个话给我们,你是75年就回来了吧,当时我们虽然已经搬到了白山村,可你要是用心也不是找不到,你不是大教授吗?”
大教授父亲在燕大教书,母亲快要过世了。
如果他来得及找到他们,还能圆了母亲的遗愿,说不定母亲心情一好,也会好起来。
但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母亲在第二年过世,她一直以为父亲不在了,在那会儿失去通讯,也是很正常的事儿,更何况唐教授成分不好,那会儿下放的人,都过得艰苦。
唐教授的脸上露出几分不甘,更多的是悔恨。
是啊,他回来做什么?
破坏父亲这两个字在孩子们心中最后的美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也曾经这样默默的看着孩子们,只是今天忍不住了而已。
“我在乡下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跟你母亲的联系了,整整七年时间,等我回来,也来这里找过你们,我只是没有想到过白山村。”两人走出来的时候,范母曾说过自己一辈子不回白山村,而当时老太太他们也并不在白山村祖宅。
“现在你肯定是知道自己为什么拿不到那些信了吧,她们说自己可怜,你就收留她,哼,她就是害死我母亲的元凶!”
当时那个年代,颠沛流离有几多,父子分离有几多,很多家庭像她们家这样,分离了很久,最后重逢。
如果父亲只是单纯找不到他们,再回来,范晓军也不至于这样。
可是父亲竟然容忍一个藏住母亲信件的女人在他身边几十年,并未察觉,不知道说他愚蠢,还是说他单纯。
这些,范晓军都调查过。
当年父亲去插队的地方比较偏远,走了以后就很难联系上,刚开始母亲也只是一个月写一次信过去,善良的母亲跟他说:“你爸爸一个人在那边,生活肯定很艰难,咱们一个月写一次信就好,写多了你爸爸回信要花钱。”
每一次,她几乎都把自己想要写的,洋洋洒洒的几十页寄给父亲。
孩子们的成长,自己最近见到的事情,这些信件到达的时候,成了唐教授插队生活唯一的慰藉,也不过是寻常的家长里短,他觉得比世界名著还好看。
范晓军不懂,真的不懂。
如果父亲过得差,回来找他们,尚且还有一个理由,可他这几十年来明明过得很好,又突然回来,他图个什么。
“你回去吧,不要让晓娟看见你,前几年她都过得不好,这两年才好一点,你也不想看见她对你最后的那点感情都消融了。”
“我知道了。”老人想了想,步履蹒跚的往外面走。
那一瞬间似乎老了很多。
从上次在燕大校园里面看见唐教授,范晓军就知道了。
有些表面上的东西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样简单,当年唐教授插队到农村,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好歹就他一个人,光棍吃饱全家不饿,而当时被牵连,留在京市的母亲才是最惨。
范母身体一直都不好,一个人还要养大两个孩子,好在那会儿范晓军已经快十岁,懂得保护妹妹了,胡同里别的孩子喊他们“小坏分子”,都是范晓军一个个的打回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兄妹两个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一直到范晓军参军入伍,再回来的时候妹妹就已经结婚。
有那样的家人,范晓军一直是看不上韩江那样的,妹妹也不争气,完全是一派胡来,他认为妹妹的一切表现,都是因为年少时对父爱的缺失,她对韩江的仰慕,像是对父兄那样的仰望,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他并不是说父亲不能再婚,毕竟75年那会儿,母亲已经过世了。
只是不能接受父亲跟那样的人在一起罢了。
当初唐教授下放到农村里,也有不少小寡妇对他有那么点意思,只是没有人像黄彩珠那样大胆,用最含蓄的方式“关心”这位城里来的年轻人。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小寡妇藏在那张善良的面皮后面的是什么。
她开始慢慢的扣住城里寄来的信,也拦住唐教授寄往城里的信,对外装作一无所知。
在唐教授开始“收”不到信以后,又用言语和心理暗示他,城里那位肯定是把他忘了,在当时那个年代,分离是多么平常的事儿,有人因为生活熬不下去就选择分开的,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唐教授等了十年,才妥协。
可黄彩珠是真的“仰慕”这个年轻人吗?
并不是。
她不过是眼光好,看懂了一切而已。
与其找一个乡下的莽汉,日日伺候着对方,为什么不做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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