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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十八章
叶佑之隐约记得沈凛世父母是政商结合，家世显赫。至于有多显赫，岁月的长流已经把这份记忆给抹平。
但今天，叶佑之对沈凛世的家世有了重新的定位——能请得动这种刀口舔血的硬汉保镖，双亲的势力与财力至少有一双或是双方都站在了金字塔尖。
众星捧月的小王子，怪不得会有这么多人追着赶着在身后当舔狗。
叶佑之回眸扫了眼开始有人围扰的办公室，轻声劝道：“今天谢谢你。只是为了我，和蓝医生闹这么僵……真的没关系吗？”
沈凛世皱着眉，叶佑之话他听着总有些怪怪的，他回头正想说话，就发现路过的人都若有似无的看向叶佑之。
“……”他知道这人从小就招眼，但没想到长大了更招人。
沈凛世不满的据了下唇角，索性领着人进了应急通道说这事。
安装医院应急通道感应灯的工人大概是做舞台剧出身，那道光和之前在住院时一样，只聚在一个光点上。叶佑之站在灯下时，那身冷白皮被光照得像覆着一层光影，浓墨绘过般的五官因此格外出挑。
沈凛世无法控制的看了他好一会，直到叶佑之疑惑的对上他的眼，才逃似的偏过视线，清了一下噪子，道：“我和蓝天绝交也不全是因为你……”
他有些烦燥的揉了下头发。
这么说好像有点嫌叶佑之自作多情的味道，他眉头一皱，索性展开说了下俩家的交情：“我4岁前都跟着父亲生活，后来父亲这边出了点事，我回国到了母亲这边。母亲每天都很忙，几乎都碰不上面，我那时太小，又第一次离开父亲来到陌生的环镜，每天都非常暴燥。而当时接送我上下学的就是蓝天的母亲。她是位温柔且包容的女性，在她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母亲’这个角色的细腻；5岁时，我遭到了绑架，为了救我，她被绑匪戳中心脏，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但从那以后，她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沈凛世默默隐去她已经去世的消息，接着道：“我也是在那时认识的蓝天，他和她的母亲一样都是温柔又细腻的孩子，或许想补偿，母亲把他安排到了我所在的私立学校，我们一起长大。”
他们这个圈子能接触到的人脉，对蓝家百利而无一害。
“成年后他也会借着沈家名号谈些医疗项目，只要不是恶性竞争，沈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态度，蓝家的胃口渐渐被养大了——具体我不方便和你细说。”
沈凛世揉了一下眉骨，“我说这些旧事，是想告诉你，我和蓝天之间的事很复杂，今天的事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叶佑之哪有什么心理压力，但听着这话面上还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沈凛世自觉自己圆过来了，跟着眉色舒展开来。
但他心里清楚，今天对蓝天下这么狠手的原因——这种打着为他好，却做尽恶事的行为真的让他恶心透了。
特别今天这件事针对的还是叶佑之。
从初见叶佑之照片时的试探，到叶佑之病房的挑衅，甚至到赶人出院的刻薄。
他几乎踩在他的底线上翩翩起舞，
他分明给过蓝天机会，但他并不珍惜。
沈凛世想着他做的那一桩桩事，脑中突然灵光一线，“你说我们之间不要联系的那天，就是蓝天逼你离职的日子？”
叶佑之的反应大概在一刹那。
他眉头微皱，一副被戳穿的为难模样。
沈凛世当下就确认了，“果然是，所以你才会说不要联系了？”他鼻息微重，声音里带着点急切的气音，听起来又急又委屈，“你当时是不是觉得因为我，你才会被针对？觉得我是个麻烦精？或者……“他声音陡然一提，惊道：“你觉得我也掺与了其中？！”
叶佑之：“……”
老实说，沈凛世的脑洞之发达，已经超过了叶佑之的剧本。而且他这类偏西方骨相，有着偏混血霸总感的脸，实在不适合露出这种委屈的狗崽子表情——但叶佑之在那片充斥着犯罪的领地掌权多年，平日见的最少的就是沈凛世这一类人。
他从灵魂深处得到了一丝取悦。面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轻声安抚：“我没这么想。”
“那我们还是朋友吧？”
沈凛世问的很谨慎。
叶佑之说：“当然。”
这回答让沈凛世的眼底都发着光。
“那朋友有困难，我想提供帮助，你应变不会拒绝吧？刚才那人说你的房子快到期了？我手头有几套房产，不如你选一套先住着。“说着又担心叶佑之面皮薄不好意思住，补充道，“等你找到工作，再按市场价付我就行。”到时候我不收就行了。
叶佑之露出一个婉拒的微笑：“我租的房子还剩几天，而且我想趁这几天先找到工作后，等确认了工作地，再考虑搬到哪。”
沈凛世这回想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当你拒绝过对方一次的好意，那人再提起其它方案时，大部分人都是犹豫。
这种其实是心理学上最基础的操作。
可惜沈凛世碰上的是叶佑之，这种招在他面前就像1+1一样让人一眼看穿。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轻皱着眉垂下头，因为病情他的身体一直偏瘦弱，特别从沈凛世的身高看向他时，单薄的肩背与腰身，有种一掐就断的病弱感。
“什么工作？”他声音压得很低，出口后给人的感觉不像在询问，倒有种自嘲，“我身体不太好，而且……”难以启齿般，他停顿了一下，“历不高，很多工作不太适合。”
“……”沈凛世面色一僵，整个人有种瞬间的茫然。
叶佑之这话无异于往他最愧疚的地方插了一刀，他缓了一阵，才道：“那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叶佑之淡然的笑了一下。
这笑容太寡淡了，甚至有种不以为然的随意。
大概是这十年的生活压得他太苦，所以这迟来的正义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无足轻重了。
沈凛世更加难受，他承认自己找到叶佑之有一部分是年少时的念念不忘，另一部分则源于命运降掉在他身上的悲剧而产生的怜惜——而其中最可怕的是，这份悲剧是他亲手送上的。
沈凛世脸色发白，许久，才接着道：“你，你想重新读书吗？”
叶佑之像是楞了一下。但实际是一直贴在内耳廓里的耳麦传来了久违的声音。
男人充满辩识度的声音嘶哑的像热带雨林里的森蚺，沙哑又阴沉：“宝贝，你比我离开时更瘦了。”
叶佑之的下颚线条微微崩紧，眼神在一刹那划过杀意。
“宝贝，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这么带感。”男人哑哑的笑起来，耳麦贴得太靠近耳蜗，就像男人贴着他在说话一样暧昧，“叔叔给你准备的礼备，收到了吗？”
叶佑之的指节用力收紧。
“只要一想到我的小宝贝，被这些人渣伤害，叔叔心疼的快要窒息了。”男人每个字都咬得又轻又缓，充满了疼惜，”但我的宝贝长大了，知道怎么才能更好的惩罚伤害过你的人，对吗？”
叶佑之冷肃道：“你说够了吗？”
【作者有话说：沈：“啊？我，我说够了(T^T)”】
第十九个渣
十九章
“……？？！！”沈凛世干干的张了张嘴，脑子快速转动过来——他害得叶佑之辍学，现在最没有资格问他要不要重新读书人就是他？
哪怕他的初衷是弥补，但这何尝不是再一次的伤口洒盐？
沈凛世越想脸色越难看，急道：“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耳麦那一头的男人低低笑起来：“宝贝，你吓坏你的小男友了。说起来，你原来喜欢这种型的吗？”
叶佑之双眸微眯，余光快速在应急通道环视一圈，这里没有窗，每个楼层角落仅有摄像头在工作；那个男人应该躲在屏幕后，以恶心的眼神看着他。
这么多年了，这人还是只会像阴沟里的老鼠，玩些不入流的花招。
“宝贝，你能回国看望叔叔，我真的很欣慰。“男人的声音如他的表达中的一样，微微上扬，像只昂首的蟒，“只是你与叔叔的老朋友们似乎相处的不太愉快？他们都是一群粗人，要是有什么不对的——”
男人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阴森，“宰了就行。毕竟宝贝因为别人生气，叔叔会心疼的。”
叶佑之深呼出一口气，修长的指尖在空气中轻点，那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计时器，正随着他的点击而一秒一秒的进入倒计时。
他压抑着生理上的恶心，拖着时间：“是吗？我现在就非常生气，如果你能——”
‘嗒！’——虚无的倒计时终于到达零的位置。
叶佑之的指尖重重穿透空气，落在了自己面料柔软的裤子上。
同一时间，沈凛世丧气的脸已经重新点亮了希望，这会正定定的看向叶佑之：“你希望我做什么？”
而男人声色跟着一并传来：“哦？”
这一声，是男人最后能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他的线路被成功截断，一条短信跳入叶佑之的手机上：已截断对方信号源，01,02全部到位，等待指令！
叶佑之扯落耳道里的小芯片，转身慢慢扯出一个微笑：“你说你在追查十年前的事？”
沈凛世：“是，是的。”
“好好查。”叶佑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那片芯片在空中自由落体，飘入他外套的口袋内，“不要让我失望。”
毕竟这些都是那男人所谓的’礼物’。这种被安排好的复仇，让叶佑之觉得索然无味，甚至连沈凛世都不再那么让他感兴趣。
他垂头看向手机，回复：宰了！
·
叶佑之是在回家的路上接到的消息。
——任务失败。
俩名全球排名前百的职业杀手，加一名高智商电脑人才，都没能宰了那只阴沟里的老鼠。
老实讲，并不意外。
毕竟是一手把他教出来的人，要真这么容易死了，倒显得上一代的’王’含金量低到寒碜。
叶佑之放下手机，偏头看向执意要送他回家的沈凛世。
从他报出小区地址后，沈凛世的脸色就明显紧张起来。
叶佑之善解人意道：“你稍候有事？”
“啊？”沈凛世正烦恼着叶佑之租的小区竟然和姜宇雅是同一个，万一送过去时……也不一定，今天是工作日，宇雅应该正在上班，没这么容易碰到……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也没听清叶佑之问了什么，只能借着敞篷车的天然优势，鬼扯道：“刚才风太大了没听清，你说什么？”
叶佑之说：“你等下有事吗？”他伸手在自己手背轻点了一下，“我看你扫了好几眼时间。”
沈凛世下意识往自己的腕上扫了眼——那是一块RM限量腕表。
他强装镇定道，“突然想起晚上有个约。”
叶佑之适时的表现出歉意，“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回家的，你替我要回了工资和赔偿，我自己打车——”
答应好了把人送回家，半路把人放下实在不像个男人该干的事。
沈凛世打断道：“其实这个约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送你回家也没有耽误什么。”
听佑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垂眸扫了眼。
——房子已买下，就在姜宇雅的隔壁，b幢201。
叶佑之眨眨眼，抬起手机对着沈凛世道：“小区附近的超市正在搞促销，那里的水果和蔬菜都很清鲜。”说着轻轻咬了咬唇，“其实十年前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明明没有期待的，但这会，却突然很开心。”叶佑之动人的眸子落在了沈凛世的侧脸上，仿若带着光，“方便的话，能让我请你吃顿饭吗？”
老实说这个时候沈凛世应该拒绝。
但叶佑之提到了十年前的事……沈凛世的脑子还在挣扎，嘴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好。”
·
十分钟后。
沈凛世看着叶佑之按开指纹锁进门，瞳孔地震般落到了隔壁，声音干涩的像含了口风干的老血，“你住在这？”
小区一梯二户，叶佑之的隔壁就住着姜宇雅。
沈凛世手臂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这是怎么样的孽缘才会造就这么狗血的情况。他如果现在改口，晚上那个局非参加不可，还来得及吗？
叶佑之一眼看穿他的想法，故作凝神的看向电梯：“啊？是隔壁的邻居回来了吗？我记得她下班好像挺早的——”
‘叮’
‘碰！’
电梯开合声和房门关合的声音一并响起。
沈凛世快步闪进房内，门合上的最后的一丝缝隙，他似乎看到了电梯门打开。
叶佑之在他身后从容换好鞋子，还不忘顺手给沈凛世拿了一双，“先坐一会，我给你倒杯水。”
沈凛世不敢在这个时间点提去超市，于是沉默着坐到沙发上。
叶佑之给他了杯清水，坐到了他斜侧的单人沙发，询问道：“晚上想吃什么？”
沈凛世捧着水，脑子已经转得快到冒烟，面上云淡风清：“你大病初愈，而且油烟对身体不好，不如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有一家的海鲜挺不错。”
叶佑之似乎思考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抱歉，我的病，不能吃这海鲜。”
沈凛世面露尴尬，“是我的错……我不知道。”
“没事。”叶佑之看着沈凛世挺拨结实的身形，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他应该会有类似的体魄。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柔软，“因为不能吃重油重盐，刺激生冷的食物，某些食材也不能吃，所以我一般都是自己烧。抱歉，忘了考虑到合不合你的胃口。”
叶佑之满怀歉意，主动给了沈凛世台阶，“你之前不是说晚上有约？既然约好了，临时放鸽子也不太合适。”
叶佑之起身，“现在时间还早，我送你下楼吧。”
沈凛世从头到脚写满了尴尬与失礼。他硬着头皮站起来，准备挽回一把，抬眼却见叶佑之已经打开了门。
而对面，一抹窈窕纤细的身影正站在202的房门前，赫然就是刚回到家的姜宇雅。
第二十个渣
二十章
姜宇雅租这套房子时，就听房东提过隔壁是一对老夫妻为留学在外的孩子准备的婚房，但那孩子毕业后就在在国外找了媳妇，不打算回来了。
这套婚房因此挂到了中介那。但自从她搬过来后，都没见到有人进出。她本以为老夫妻放弃了售卖，没想到在这个寻常的傍晚，她在这套房子里见到了自己交往两年的男友。
“……凛世？”姜宇雅的腰身微侧，这使得她的腰肢呈现非常富有魅力的弧度——她正打算开门时听到隔壁动静，这使得上半身微拧着。
习惯使然，她的目光第一眼就落在沈凛世身上，但很快又被门侧的叶佑之吸引。
这人虽然安安静静的站在门侧，却给人难以忽略的存在感。
他穿着浅蓝色的毛衣，这是一抹很浅淡的蓝，衬得他皮肤白皙透亮得好似在发光，那对勾人的眉眼因此更加出挑，配着笔挺鼻骨与厚薄适度的唇，整个人有种难言的东方美感。
姜宇雅眉头轻蹙，她隐约闪过一个模糊的轮廓——这人她似乎见过？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调皮的游鱼，越是回忆，越是无法捕捉；她苦思不得，索性暂时抛下，微笑着朝201走来。
沈凛世面色如常，后颈却冒出了一层冷汗，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心虚，顺着脚一跳漫延而上。
姜宇雅踩着纤细的高跟鞋，停在了门外放置的地垫上。
她对着门内的沈凛世甜甜一笑，才将目光转向叶佑之，主动介绍道：“你好，我叫姜宇雅，是202的租客，你看着很眼熟，我们见过吗？”
沈凛世：“……”实不相瞒，姜宇雅最后俩句话，实在太像他那些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哥们去勾搭妹子时说的。
沈凛世不由狐疑的看了眼自己名义上的女友，又警觉的看向叶佑之。
叶佑之笑得温文而雅，“宇雅？真是和您外貌一样动人的名字。”他伸出手，和姜宇雅轻轻交握了一下，“因为工作性质经常日夜颠倒，你搬家那天我刚好值完晚班，没能起来，不然我们可以早些认识。”说着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沈凛世，道：“不介绍一下吗？”
“……”沈凛世伸出手，用力揉了一下头发。
叶佑之的态度不对劲，宇雅的态度也不太对劲。他头发上的颜色似乎也开始变得不对劲。
沈凛世揉完头发后快速扫了眼掌心的颜色，随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张笑脸，迎上叶佑之：“这是我女朋友。”
叶佑之眉梢微挑了一下。
这真是很细小的微表情，沈凛世却感觉自己的心在他的这一挑中高高提了起来。
他为什么挑眉？这是什么意思？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gay？！他喜欢的应该是男的！难道他真的看上了姜宇雅？他怎么敢！他知不知这是什么行为？！啊？！他……
叶佑之富有辩识度的声音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怪不得了。”
叶佑之轻轻叹出一口气。对上姜宇雅疑惑的目光，调侃道：“怪不得听到我住的地方，就追着说要送，原因是为了来见女朋友。”
沈凛世：“……”不，他不是！明明是叶佑之上了车以后才报出的地址，他之前根本都不知道。
但他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这么说。
更何况姜宇雅已经带着甜蜜的微笑望了过来，娇嗔道：“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这几天你都忙得忘了自己还有个女朋友呢。”
“……”沈凛世年纪轻轻，已经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感觉到了心梗。但面对女朋友的嗔怪，他咬着牙关，违心道：“想给你个惊喜。”
姜宇雅双颊染粉，露出一个娇羞又满足的笑。
沈凛世用余光瞪向叶佑之！
叶佑之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沈凛世的身后，在他腰窝处轻轻推了他一把：“既然见到女朋友了，就不要在我这赖着了。”
被触碰的地方一麻，沈凛世下意识捉住了叶佑之的手，用力之大，后者都楞了一下。
这种好友间的打斗其实并不突兀。
但俩人这个动作却定格了足足三秒。
房间的灯选得暖光，此时温温柔柔的落在俩人身上，莫名有种旁人无法介入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滋生。
姜宇雅娇羞的笑容渐渐在脸上凝固。
但紧接着，就听叶佑之轻笑了一声，打破了这份暧昧：“还是这么怕痒啊？行了，时间不早了，俩位就别在单身人士这里秀了。”
女人的雷达在某些方面都是敏锐的，姜宇雅看向叶佑之的目光，已经带了点警觉：“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叶佑之就像没有注意到姜宇雅态度上的改变，声色清朗道：“我姓叶，落叶归根的叶。家母怀胎时曾求过一签，解字：自天佑之，故给我取名叶佑之。”
沈凛世眉头又拧了起来。
宇雅不过问了一句，他却解释的这么详细。他是不是真的看上了宇雅？他可是个gay！他能不能尊重一下自己的性取向？他就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还没想清楚，一截纤细的手腕就环上了他的手臂。
姜宇雅踩着那双尖细高跟鞋进入了房内，带着几分正牌女友的姿态挽上了沈凛世的手臂，娇俏一笑，道：“凛世，你都没告诉过我有这么帅的朋友。”
“……”沈凛世再次觉得自己的头顶隐隐泛起了绿色。这色还没定型，就听姜宇雅又道：“前几天桃子还想让我给他推个男朋友呢，就是不叶先生有没有兴趣？”
叶佑之好脾气的笑了声，“抱歉，我喜欢男孩子。如果这位桃子是男生的话，或许可以接触一下。”
姜宇雅挽着沈凛世的手紧了紧。
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沈凛世半环住姜宇雅的腰，把人带着往外走，“不要再打扰佑之了，你应该饿了吧，我订了你最喜欢吃的海鲜，去晚了该排队了……”
沈大少订的餐厅，什么时候需要排队过？
偏偏姜宇雅的心思不在这儿。
等半推半就出了201,坐进车内，沈凛世才反应过来的“啧”了一声。
他脚上还穿着叶佑之家的拖鞋！
【作者有话说：明天走剧情啦！】
第二十一个渣
21
沈凛世踩着一双男式42码的拖鞋去了餐厅，又踩着这双拖鞋把姜宇雅送回了公寓。
姜宇雅坐在副驾驶上，伸手轻轻解开安全带：“都到楼下了，上去坐一会再走吧？而且——”她视线下移，“开车穿拖鞋也不太方便，顺便去叶佑之那把鞋换回来吧？”
“……”沈凛世状似不耐道，“这个点叶佑之应该也睡了，就不打扰人家了。”
姜宇雅看了眼腕表——20:15分。
她住在乡下的父母都没睡得这么早。
沈凛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谎言的蹩脚之处，指尖用力揉了一下眉角，强行换了个话题，“你上次不是看中了香家的走秀款？我让人订了，过几天就到。”
姜宇雅眉眼柔和下来。前几天她同事就买了一只香家的包，可没少在公司里炫耀。
沈凛世紧跟着说：“最近公司有点忙，明早分公司还有一场会议要开，我就不呆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吧。”姜宇雅得了个包，这会也顺着他的意思下了车。“那你回家开慢点，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沈凛世说：“好，快上去吧。”
两人就像一对老夫老妻，用着熟悉的套路与话术告别。
姜宇雅踩着纤细的高跟进入电梯，身后是沈凛世跑车由近及远的轰鸣声。
姜宇雅用力捏了下手中的限量款包包。她是真的希望能和沈凛世走进婚姻的殿堂。但也明显感觉到，沈凛世对于她并不像普通男女朋友般亲近，她于他，似乎更多是一种责任与报恩。
·
海风呼啸刮过，银白浪头随风高卷，如裹挟着千斤巨石般滚滚而下！
一艘价值千万的游艇在狂风怒号中咆哮着冲向白色游艇，巨烈的撞击伴随海水倒灌，白色游艇上的公子哥们似饺子似的落了一海。
撞击者的声音尖锐又疯狂：“他妈的死渣男，敢渣老娘，瞎了你马的狗眼！还敢对外自称海王吗！海！你不是海吗！我让你海个过瘾！”
落在海里的’海王’面色铁青。这个女人疯子！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他惊怒的瞪向游艇上的前女友，耳边却捕捉到了惊呼，“沈少，沈少你怎么了！”
操？
‘海王’一听这个姓，面色就白了。他惊惶的看向撞落时不慎撞破了脑袋的沈凛世，登时只感觉一股凉意直逼天灵盖——他今天可是好不容易甩开他表哥那堆保镖，才带着人来公海放松的，哪想却撞上这种事！
这要是被家里知道，他绝对会被停了所有卡，打包扔回国的！
‘海王’愤怒的几乎要从海里跳出来了，指着游艇上的前女友就怒道：“你疯了吗！其它人是无辜的，快把人拉上去！”
前女友瞪着一双红肿的眼，从知道自己被绿了以后，她的情绪就一直处在恨不得毁灭世界的疯狂中。
现在看到渣男和他的同伙们被撞进海里，唇角咧出一条夸张的笑：“你也不去外面打听打听，从来都是老娘渣别人，敢渣我的还没出生呢！我今天不让你见血，我就不姓江！”
“操！“‘海王’知道现在这人的状态是没法沟通成功了，只能用力从别人手里扶住昏迷的沈凛世，努力把他的脸露在水面。
但这位前女友显然彪悍的没边，竟然冲进内舱内拿了根加长的电棍。
电棍通了电，顶尖闪烁着银色电丝。
一旦沾水，绝对不是闹着玩的，更别提沈凛世还受伤了。
姜宇雅原本就是为了制止闺蜜才上的船，这会忍不住拉了闺蜜一把，“暖暖，这太危险了。”
江暖暖愤怒甩开姜宇雅的手：“危险？这算什么危险！我他妈才为他打了孩子时，他想过我危险吗！他没有！他当时正跟别的女人鬼混得开心！而且还在我的床上！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她双眼充血，癫狂道：“谁都别拦着我，今天谁敢拦我，我就电谁！”
说着一下就将电棍到了最高极！上方闪烁的电丝像一条条狰狞扭曲的蛇，在空气中爆发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姜宇雅慌张的后退一步，
这一步踏出，她整个人却像落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可怕的失重感带着身体无法自控的张惶，她怒睁着眼——“啊！”
姜宇雅尖叫着醒来。
她漂亮的眸子含着泪花，脑中如被雷电击中般蹿出一阵麻意。
几个小时前那只让人看得见摸不着的游鱼终于重新来到她的眼前。她脸色纤细的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
她……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叶佑之了！
·
姜宇雅一夜末眠，熬到早上七点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江暖暖的手机。
“暖暖？”姜宇雅一开口，才发现噪子沙哑得吓人。
江暖暖被她这噪子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生病了吗噪子哑成这样？“
姜宇雅拿起毛毯，用力裹住自己，似乎这样就能拥有安全感，“你还记得唐楠吗？”
“……”江暖暖那里传来了起床与走动的声音，好一会，才压着声音道，“怎么突然和我聊起这个渣男了！老娘现在有夫有儿，快活得很，别让这名字污了我的耳朵。”
姜宇雅小声道了歉，期期艾艾道：“我，我突然想到和凛世第一次相遇的事，你还记得——”
江暖暖那边传来了婴儿嚎哭，那声音又尖又响。
“嗳这祖宗怎么又醒了。”纷乱的脚步声中，江暖暖的声音忽近忽远，“宝贝，我不能和你聊了，我儿子醒了回头再给你电话。”
姜宇雅慢了一拍：“等，等等……”
手机传来嘟嘟嘟的盲音。
姜宇雅失魂落魄的放下手机，楞楞的看向前方的墙。
如果人类的视力可以穿透墙。
那姜宇雅此时的视线就应该落在了隔壁201的叶佑之身上。
·
而此时的叶佑之坐在沙发上，01和02这对双胞胎没能完成任务，这会耷拉着眉眼跪在他的脚边。
这场面，搞得技术出生的武小军都有种自己坐在沙发上不合适，应该跟着一起跪下才整齐的冲动。
“先生。”双胞胎中的哥哥染着一头白毛，那张带着几分痞帅的脸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就像刚出校门的学生一样，“我们没完成你的任务，您罚我吧。”
弟弟长着和双胞胎哥哥复制粘贴的脸。似乎不满哥哥抢了自己要说的话，抬眸瞪了眼抢话的哥哥，接着机灵灵的膝行两步，把脑袋靠到了叶佑之的腿上，拖着声道，“先生罚我吧，您想把我绑起来，关起来都可以。”
哥哥明显不满意这样的待遇只出现在弟弟身上，跟着膝行两步贴到了叶佑之另一条腿上：“绑我，先生绑我！我身子软，什么结都能绑，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武小军无法理解这俩位排得前百的专业杀手。他感觉自己此刻坐在这里，就是一种错误！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脑力工作者，为什么要看到这样的画面？！受到这样的折磨？！
他迷茫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叶佑之伸手揉了揉俩人的发顶，这个动作其实很像撸猫。
掌下俩个脑袋却丝毫不介绍，反而欢喜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一左一右，动作分毫不差，宛如复制粘贴。
第二十二个渣
22
01依恋的趴在叶佑之腿上，他有一双漂亮的凤眸，由下至上瞧着人时，眼尾像带着道小勾子，活像只成了精小狐狸精。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角度好看，便微仰着头，讲悄悄话似轻声道：“姓楚的说，给您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叶佑之从鼻腔轻应了一声，指尖揉搓发顶的力道都没有一丝改变。
趴在右腿上的02学着哥哥的样，仰着脸悄悄声道：“先生，姓楚的是不是故意拿往事恶心您？那些欺负过您的人都是坏种！我都替您杀了好不好？”
“不好。”叶佑之点了点02的眉心。
后者伸手摸了摸额头，笑着蹭了蹭他。
叶佑之看着这对双胞胎，眉眼是温柔又宠溺的，像是对待从小养在身边的娇气宠物从额头摸到了脖颈，指尖还在俩人的颈后轻轻捏了捏。
俩人发出舒服的喟叹。
叶佑之看着眼前俩张年轻又充满活力的脸，“H和那儿可不一样，你们沾了血，下次再来就该上通辑令了。”
01瘪了瘪嘴，“我不怕，只要先生能开心，上个通辑令也值！”
02被抢了表白的话，拿一双凤眼剐了哥哥一眼，紧跟着道：“先生，那个姓沈的是不是也参与了当年的事？我替您宰了他吧！”
01赞赏的看向弟弟。他显然对沈凛世也百般不顺眼——能让先生上心的，都该死。
“那些事我已经有了安排，眼下，我有更重要的事交给你们。”他轻轻捻了一下01的耳垂，把俩人的关注点移到另一桩事上，“楚靳和那些老家伙勾搭上了。”
01也想认真听叶佑之的话，但先生的手指不停揉着他的耳朵，一股酥酥麻麻的热意顺着耳朵在身体内游走，他轻喘了一下，声音也跟着绕出糖丝，“姓楚的野心不死，要不是……要不是……恩……先，先生。”
他声音软得像块融化的棉花糖，耳垂上的红晕染般朝着全身蔓延开去，手指也开始不安份的往叶佑之的腿上摸。
叶佑之轻笑着收回手，指尖还互相捻了一下。
01的耳垂微肉，揉着手感非常绵软，他想着事一时间也忘了这对孩子特别敏/感。
02趴在另一边跃跃欲试的看着叶佑之，脸上就差写上“揉我，揉我！”
叶佑之低笑着把01快要摸到腿根的手挪开，伸手轻轻一扶，把人架到了沙发上。
这对双生子一边一个坐好，他对着武小军一推手。
武小军戴着痛苦面具，把一只ipad放到他的掌心——那是闪烁着雪花纹的一段十分钟视频。
逼仄的空间，一方长桌，几盏简陋的老式垂灯点亮着狭窄的空间。长桌的俩头都缀着人，一副反派交涉的经典驾势。
灵一就着那点光，看清了其中一侧坐着的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哼笑道：“一个都没漏下。“说完又瞄了眼他们所处的环境，吐槽道：“蝰蛇这万年老二的品味也就这样了，谈合作一定要挑这种地方吗？这是哪个十八线小农村？刚通电吗？”
“崽，不懂别瞎说。”武小军叹道：“知道他们这是在哪吗？”
不等灵一回话，他自问自答道，“地下，整整三百米！这群玩意不知道打哪找来了个变态，在地下设了十道电子检测器，但凡能感应到电子设置直接就报警！老子花了十天才破开他的防护墙！十天啊！”
原名灵一和灵二的双胞胎对视一眼：“矿区？”
地下三百米，让能蝰蛇这伙人费这么大劲往下挖三百米，肯定是发现了矿区！
视频还在继续，俩方人马开始分工怎么推翻叶佑之——你提供军、火，我提供情报。聊到一半，不知哪方先起头提了嘴日后权力的分配，表面上的和谐瞬间撕破，俩方的气氛立即变得剑拨弩张。
叶佑之葱白的指尖一点视频。
画面定格在满是纹身的白发老头怒起拍桌。
叶佑之唇角仍是笑着，声音像春日的棉絮飘至灵一灵二的耳中，“我要你们去找这个人。”
他的指尖落在白发老头对面，那是左眼绑着黑色眼罩的独眼男，他两只脚嚣张的翘在桌子上，上半身只穿了件黑色背心，膨胀的肌肉似起伏的山峦。
叶佑之说：“去告诉他，楚靳明面上找老头们和他谈合作，背地却准备背刺蝰蛇，意图夺走他们的矿区。”
灵二张了张嘴，错愕道：“他能信？”
“只要你告诉他，楚靳在外逃了这么多年，终于决定和我重归与好。而蝰蛇就是他打算送给我的第二份礼物。”叶佑之的骨相绝佳，这会说话又刻意放缓了速度，温柔得让人沉醉，“如果他不信，大可以捉一个老头来审一下，楚靳为了能和我见面，是如何暴露自身藏身点送上的第一份礼物。”
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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