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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利落又凶狠, 但只是想把她控制住,不乱动就不会受伤。
奚言没有感受到杀意,也不怎么害怕, 在受到胁迫的姿势里还能迷之镇定地反问, “你是人吗?你不是人吧, 对不对?”
“……”
之前一直惦记着快点完成拍摄,她没有心思留意摄影师本人的相貌,这么近的距离里才察觉,他的眉骨到眼尾间有一道小疤。
是被天师血侵蚀过才会留下的痕迹。
应眠被她这反客为主的一句给打懵了, 足足沉默两秒才将指间刃收了起来, “也收收你那身妖气。”
今天出来得太急忘了戴隐匿气息的手链。奚言摸了摸头发,把束好的高马尾拆开, 皮筋套进手腕附了层小法术,“好点没。”
她法术刚入门, 直接隐匿气息会控制得不太稳定, 找个物件当媒介更保险。
应眠嗯了一声,从她的举动就更能确定这是个初入世的小妖怪, 略微意外,“你胆子倒是挺大。”
知道今天要拍的是京艺校花时, 他心里都没什么异样的感触。不过是个拍摄对象, 男女老少他都拍过,美丽与否都并不影响他镜头的捕捉与表达。
直到下午踏进学校大门, 亲眼看见她笑靥明艳, 带着一身妖气在校园里来去自如, 跟同学的对话也与常人无异。
这是个很特别的小妖怪。
他见过的小妖在人世里大多都活得战战兢兢,与人对视眼神躲闪,感受到威胁气息第一反应就是先逃跑。
她却落落大方, 镜头下的表现力也有张有弛,天然的气场加成暂且不论,身为舞蹈表演专业的学生,显然课都没白上,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大约是得益于谢烬的庇护,她在人类社会里生活得还挺自在。
奚言听这句是夸赞的语气,想着在陌生人面前还是得谦虚一点,矜持道,“还好吧。”
翘起来的嘴角却泄露出好心情,整个表情就在说——那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应眠微微一哂,很给面子的没有戳破。
“你怎么认得谢烬?”她说,“你是他的朋友吗。”
“算是吧,以前有过交集。”
应眠问,“你又跟他是什么关系?”
奚言被问住了。她好像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找不到身份定位,结巴了两声才回答上来,“我是……是他,他家里养的狐狸。”
“真的假的。”应眠一挑眉,露出揶揄的神情。几十年不见,不知道无欲无求的谢先生是什么时候改了性子,“你是他的宠物?”
“你才是宠物!”
“……”
看着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居然这么不会说话。
奚言不喜欢“宠物”这个词,会让她联想到被关在周子寂家里的那段日子。
应眠看出她的不悦,很识时务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谢烬的院子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既然你跟他住在一起,应该情分不浅。”
“能带我去见他一面吗?”应眠请求的语气多了几分诚恳和郑重。
“我有重要的事想问他。”
谢烬在法术上的造诣之高,数百年来无论人族还是妖族都难以望其项背。笼罩合院的结界堪称巧夺造化,结构精妙变幻莫测,不是谁都能找得到的。
如果没有阵主的允许,这世上没人知道板樟巷的位置在哪。
——除非跟着能入阵的人一起走过去。
即使一定会被谢烬发现,总能走到近处。哪怕隔着院门说两句话,也算是有机会了。
奚言却摇头,“今天不行,他有事在忙。改天我帮你问问。”
“……也是。又到十五了吧。”他乍一得到谢烬的线索太急切了些,又笑了笑说,“没事,再等几天也行。我们先加个微信?以后有需要我还可以帮你拍照。”
没有什么法术可以顺着网线欺负妖怪。不管以后聊不聊的,加一个也无妨。
去买水的同学回来时,正看见她在找微信码。校花的微信谁不想要啊,都是同学,她大大方方地都加了。
回来上学的这段日子里,班上的同学她也加了好多,都是同龄人,真正接触起来才发现她很好说话,关系比之前融洽了不少。
微信列表里的联系人数量日益增长,她的朋友圈内容日益丰富,也渐渐发现了玩手机的乐趣。接过饮料道别回家,上车后就一直在刷新。
班上的同学发了新动态,看到美女自拍当然忍不住要点个赞。卢真刚晒了下午茶探店,还特别提到她说新菜单很好吃改天一起来,必须也给点个赞。今天没有见面,就在评论里跟小姐妹贴贴。
她沉浸在线上社交的乐趣里,没有注意到后车窗视线的死角停了一只纯黑蝴蝶,几乎与车身融为一体。四片翅膀收拢成一片暗色的影子,在时速六十的风里被吹得不停摇晃,三对足却牢牢地附在车窗上。
直到路口分岔,车子拐弯后居然凭空消失了。蝴蝶的足在空气中无处停驻,直直地往下掉,跌落路面之前振翅飞了起来。
把人跟丢了。他又绕着这片街区徒劳地徘徊几圈,最终只能一无所获地放弃。
也是意料之中。
**
谢烬的合院不是只有在里面定居的人才可以进。像孟黎就能随时过来串门,基本上通行无阻,是因为有谢烬的许可。
应眠说曾经跟谢烬是朋友,但现在又进不了院子,应该是发生过什么矛盾,谢烬不愿意让他到家里来做客了。
奚言留着防备心,没有向他透露更多,回家的路上抽空猜了猜他是个什么。
他会被天师血灼伤,不是人类。十五还能在外面晃悠,也不是半妖。
一个伪装成摄影师的妖怪……有什么妖怪的种族天赋是擅长拍照?
她习惯性地想,待会儿问问谢烬就知道了。然后才记起来,今天家里没有博学多知的谢先生,他还是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猫咪。
小猫咪还在家里等着她rua!
她把拍摄遇到的插曲抛到脑后。车子停在板樟巷外的道路边,她没等前座的助理下来帮忙开车门,车刚停稳就自己打开门跳下车,“明天见啦。”
知道他们不会回话,她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小跑回家。
rua猫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在她推开院门时,阿沅正蹲在樟树旁的把杆上怀疑鸟生。
奚言走之后他忍不住自己也偷偷去敲谢烬的门,好家伙那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先生真是太偏心了。
他隐约能猜到谢烬的想法,应该是担心自己不在时万一出了什么事,小狐狸太弱了无法自保,所以才把这里最安全的地方开放给她。
他也知道,外面有很多人觊觎在谢烬的住处。真要是有什么人闯进来,她一定不会独自躲进房间去保命,危急时刻里能带着院子里其他住客一起避难,代替谢烬保护他们。
那个有本事闯进来的人存不存在暂且不论,这么做简直就像是把她当成这里的第二个主人对待,信任她会在紧急事件发生时做出正确的选择。
谢烬曾经对他说过,强大与否有时并不在于会多少法术,而在于心。
他连法术都不太明白,要弄懂这个就更难了,不过也觉得奚言是个心思纯净的姑娘。小小的嫉妒之后,福至心灵地想到,今后对这姑娘的态度得稍微好点。
不知是否错觉,他最近每次跟奚言吵闹时嘲讽得太过分,都会得到谢烬有意无意的一瞥。
奚言回怼他的时候先生都没什么表情。
……果然还是先生太偏心了!
想了一圈又把自己给绕回去,小山雀愤愤地盯着空气。奚言进院时看到他正对着发呆的方向是假山旁的鲤鱼池,思路迥异,还以为他在担心谢烬的餐食。
“小猫咪是不是喜欢吃鱼?”她说,“要不捞起来两条晚上给谢烬炖汤。”
话音刚落,池子里的锦鲤惊恐地跃出水面,砸出显眼的水花。
奚言被吸引过去看,只见五六条锦鲤游到一处,用身体摆出个“不”字的形状。
“它们居然听得懂我的话。”奚言惊讶地说。
阿沅挥着翅膀对她指指点点,“你那是人话?那叫恶魔的低语!”
奚言嘿嘿一乐,说是开玩笑的,才安抚了锦鲤四散游开。但都对她安排的菜单心有余悸,纷纷游到睡莲叶子底下去躲着了。
她跨过台阶,穿过游廊,脚步轻快地停在最近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谢烬。”
山雀腾空飞起,羡慕嫉妒恨地跟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小奶猫窝在床头睡得正香,听到她回来的脚步声,刹那间睁开了眼睛。眼膜上还蒙着一层未褪的婴儿蓝,瞳孔却是毫无杂质的纯金色。
它打了个呵欠,从容地站起身,想走到床那头去找她玩,却在迈出的第一步就栽了个跟头。
它还太小了,走路都不稳。奚言快步走到床边一扑,床垫的回弹把小猫震得腾空一蹦,表情看起来有点懵。
她笑得停不下来,趴在床上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背,“睡得好吗?”
猫咪也伏下了身,学着她趴在床上,面对面的抵着额头,几不可闻地叫了一声。
“现在都是晚上了。”她看了眼时间,离中午那顿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就起来找温水冲奶粉。
她跟阿沅都不太清楚谢烬的幼年体跟普通小猫是不是一样——普通的小猫咪在这个年纪显然是吃不了鱼的,应该也吃不了大部分的硬食。于是她在手机上搜着攻略临时补课,找了专门的幼猫奶粉来冲给他喝。
阿沅看着她在手背上试温,把小奶猫捧进手心里,用注射器喂给他喝。
奶粉和水的比例也是按照攻略认真配好的。怕他抗拒进食,托着小猫咪那只手轻轻悠了两个来回,拇指蹭他的脑袋,用对待小朋友的轻柔语气哄着,“很好喝哦,喝完就不会饿了。”
小猫咪被照顾得舒舒服服,闭上眼睛大口吞咽得停不下来,很快就喝完一管,连她手心里被溅到的一点都舔得干干净净。
大概是画面太温馨,阿沅看得心里有些悸动,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在这之前,他已经陪谢烬过了很多个十五,却对谢烬在这一天里的饮食从未关心,连想都没想过。
就觉得,一天不吃不喝有什么要紧啊。普通动物尚且无妨,更何况他知道谢烬是厉害的妖怪。
奚言明明也知道。
她还是精心地准备了小奶猫能消化的食物,陪着他一起从床头滚到床尾,等哄到他又困了,才去吃自己的晚饭。
小猫已经困得抬不起头了,却还是摇摇晃晃地支撑着身子,不舍地蹭到她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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