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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委屈和不甘不难以理解。人类社会里拥有司法机构, 法律和监狱会给作恶的人应有的惩罚,却只是向着人类开放的福利,并不会为妖怪伸张正义。
她生于山野, 受到过的道德教育仅仅来自于谢烬和脑海中十九年的人类记忆。疼痛和恐惧却是实实在在承受过的, 再怎么念叨世界和平不要冲动, 血性被挑动起来也很难咽下这口气。
在此之前,她从没提起过那个对她挥起斩妖刀的人。是有什么诱因,谢烬察觉有异,又追问了她几句才老实交代, “我闻到周怀仁的气味了, 在被那群小蛇爬过的存钱罐里。”
听到这个名字,谢烬颇感意外。
他隐世时周怀仁还没出生。这个最近十几年里臭名昭著的猎妖奇才, 令令许多小妖怪风声鹤唳,他只最近听应眠提起过一两句, 留下了这么点印象。
奚言也是刚知道, 那个砍断她尾巴的天师就叫周怀仁。
古往今来许多天师以猎妖为天下大任,但大多只是遇恶除恶, 追着没犯过事的小妖跑的还是少见。谢烬问,“只有那一天晚上闻到了吗?”
“嗯。”奚言低低地应了一声, 有气无力地拨拉着爆米花, “他是不是还不想放过我啊。”
“那群小蛇说不定是他养的宠物。它们是不是在帮他找我?可是我又觉得它们没有恶意……那会不会它们也被周怀仁追杀过?”
她脑袋里还困惑着,不太明白怎么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但唯一能确定的是, 如果那晚周怀仁本人当场出现, 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肯定会不顾死活地冲上去。
她无意地说着天真又残忍的话,“既然你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我,那我可以杀了他吗?”
谢烬闻言没有责备也没有生气, 只反问一句,“你杀得了他?”
“……”
一句话就戳中重点。
奚言霎时间泄了气,无法反驳,抿了半天嘴唇才倔强地说,“我会好好练习法术的。我还能活很久,总有一天能厉害到打得过天师的。”
想到谢烬也夸过她在法术上的天赋,她很确定地点了下头,又加一句,“说不定还能保护你呢。”
谢烬微怔。像是头一回听到这样有趣的话,他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有趣,垂眼看着她哭红的鼻尖,好奇这副娇嫩的口舌里还能再说出怎样不得了的句子。
“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平时应该是用不着啊。”她考虑得头头是道,“但你也不总是比我厉害的吧。起码每个月总有一天你是小……”
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烬亲吻了她的嘴角。
奚言下意识地咂了咂嘴唇,并不抗拒,就像蹭一蹭鼻子那样的亲昵。
只是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把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忘记了。
打断她的那位面不改色,顺便还转移话题,“先别怕,不一定是冲着你来的,或许只是在捕猎同一只蛇妖,碰巧遇上。应眠接手了捕猎蛇妖的委托,让他去查。”
“哦。”奚言若有所思地吃爆米花,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忘了什么。
动画片结束了。谢烬借着关投影的动作避开她的注视,猝不及防地听见她问,“那你刚刚是在气我什么来着?”
“……”
回来的时候心太虚,只顾着坦白从宽,这会儿才回过神,谢烬还不知道她是去跟周子寂打听仇人的时候,就已经在生气了。
谢烬罕见地说谎:“我没有生气。”
奚言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也发觉这话实在没什么可信度,对视间同时笑了起来。
“以后再有什么心事,无论因为周怀仁还是别的什么人,要告诉我。”谢烬说,“不能自己偷偷去做小动作。”
“知道啦。”
奚言虚心地受教了。放下爆米花主动挪近位置坐到他腿上,毫不避讳地跟他亲昵,说着最真心的悄悄话,“你别不理我就行了。我看到你不高兴的时候,比自己不高兴还难受呢。”
她的喜怒哀乐都不做矫饰,比宝石更加透明。
谢烬被她双手勾住了脖子,额头似贴非贴地蹭着,呼吸忽轻忽重。
余光里是那只微微晃动的耳坠。
她真的因为收到这份礼物就去打了耳洞。戴了一天,细嫩的耳垂肉被坠出浅浅的印痕。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地说“等我们下一次戴这个给你看”?
她跟周子寂约会的两次倒是都戴着这个。
“言言。”出声了才觉得干哑,他清了清嗓子,好让沾染的私心有时间消退些许,试图用还算郑重的口吻嘱咐,“你可以喜欢别的任何人,但最好不要……”
他顿了顿,似乎也意识到,这其中沾染的私心再怎么样也洗不清了,索性一字一顿道,“但不许,再喜欢周子寂。”
他很少强硬地提出要求,而非建议。
如今的奚言摆脱了周子寂的束缚,没有任何再跑回去受罪的理由,理智上他不是不知道。
可那颗“仁慈又坦荡”的心,在面对她时也会变得片面而狭隘。
狭隘得只装得下一只小狐狸。
奚言恍然大悟。
啊。想起来了。
谢烬原本是在不开心她跟别人约会来着。
“我知道啊。”她抱着谢烬的脖子,说起天师时张牙舞爪的模样都消失了,乖乖巧巧地说,“我也不想喜欢别的任何人。我最喜欢你。”
谢烬忍俊不禁,故意道,“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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