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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大侄子，你这手表的价值远远超过两张自行车票。剩下的你怎么打算。”

“叔，剩下的换成票据和钱吧，什么票都来点。”

还别说，宋国瑞这里票据还挺全，毕竟他倒卖这些东西好几年了，有的是人家偷着把票据拿出来换钱。

最后粮票，布票，肉票，糖票换了一大把，连电影票宋国瑞都给乔薏拿了五张。

看着手里成沓的票据，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安全感，人呀，还是有银票傍身底气才足。

乔薏本想在多换些，毕竟票据时代还要持续好久。有错过没放过，既然有这个机会，换。

乔薏又掏了掏小书包，拿出一根锃亮亮的钢笔。宋国瑞眼尖，这是什么银光闪闪的小宝贝啊，看着就诱人。可转念一想，宋国瑞哭唧唧的按着他的手，死活不让乔薏把手里东西拿出来。

“给我们票贩子留条活路吧，混口饭吃不容易，年底了就靠这两天揽钱呢。叔手里的存款都让你拿走一半啦，以讹传讹，你国瑞叔就是小本买卖啊，你换的那些就你爸这饭量都够供他两年的了，你全家吃一年都够啦，等夏天，叔在攒攒，咱再换好不好。”

乔大壮感觉自己被冒犯到，吃的不多，打架能这么厉害么，在黑市混了这么多年，手里才这么点票据，也是够呛。

“那就换成钱吧，买东西光有票据也不行。”

换钱好，宋国瑞听到这个建议直点头，还是兄弟最懂他。东西是死的，钱是活的啊，乔大壮这主意让乔薏和宋国瑞都觉得公正靠谱。钢笔是稀罕玩意，谁中山装的胸口兜上要是能别一只钢笔，能活活把别人羡慕死。

宋国瑞觉得乔薏是自己的财神爷，还是镀金的那种。

钢笔这东西，市供销社里拢共没几支，还早早就被有门路的人订走了，如今没想到能从他大侄子这里整一根，他决定这根不卖了，就留着自己用，脸上挂满装13的笑容，谁说没文化的人就不能有个高贵的逼格了。今年他就要挂着这支钢笔串遍所有亲戚的门，那手表也喜欢，可宋国瑞是真舍不得带。

嘴角从上扬到抽抽只在短短三十秒内，直到乔薏拿出来第八支时，宋国瑞整张脸垮的都没眼看。

“叔，我也不多要，八只钢笔加手表的钱凑个整，140得了。”

140块钱就像三分钱似的被乔薏轻轻松松的说出口，噎的宋国瑞半天没缓过来。一个工人一个月不到二十块，不吃不喝半年都不一定能攒上这些钱，不，是一定攒不上。

这八支钢笔比子孙钉楔在他祖爷爷的棺材上还叫他心痛。好大一笔钱，留下真的伤筋动骨。可这八支钢笔要是转手换出去，用这笔利润能换他一身铜皮铁骨，干他娘的，换。有钱不赚王八蛋，自己兄弟，亲侄子还能骗自己咋滴。

宋国瑞不哭穷了，现在他是真穷，昨天还在为手里的二百块流动资金，开心的不知道咋得瑟好，今天一上午就掏出去一半多。换到好东西的宋国瑞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身体仿佛被掏空。又想到刚和大侄子约好夏天在来兑换票据，感觉自己就是个打工人。

乔薏手里甩着大团结，心情更加愉悦，强压下嘴里想哼小曲的冲动。不会带领优秀的团队，只能干到死。

“叔，你再看看这个。”

乔薏又把手伸进自己的小书包，宋国瑞是真怕了，乔薏掏出来的东西对自己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又要不起，和显摆有什么区别。宋国瑞赶紧拉住乔薏胳膊：

“侄子，你是叔亲侄子，叔不看，你放心叔会努力干活的，你不带这么刺激人的。”

我不听，我不听，乔薏继续掏着，转手间从包里拿出一袋蒜香花生。

“哎呀，叔，哪那么多好东西啊，我新有个弟弟这事您知道不，厕所捡的，特可爱。这花生就是我弟弟炒的，您没事吃着玩儿。”

顾时颜这时候刚刚睡醒，正在被窝和小袜子作斗争，突然一个喷嚏，差点从炕上辄下去。

想换掉的东西已经变成到手的钱两，双方算是合作愉快。乔大壮带着乔薏起身告辞。宋国瑞要留两人吃饭，听到爷俩要去办年货，没办法只能放行。

乔薏还是惦记着刚刚看到古画，没钱的时候想办法把画收了哄小孩开心，现在有钱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买它，博君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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