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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再也没有下次了

“赵恣意，你说我有错吗？”最崩溃的时候，刘向天也曾在他面前歇斯底里，“是，我是爱占小便宜，我是该遭报应，可我的报应就只是我的，跟我孩子没关系啊，我是逼你，我是无耻，但我有什么选择？”

“如果你是我的话，孩子病成这样，除了一个家里很有钱的朋友能帮之外，再也没有人能帮你，你会不会去逼他要钱？”刘向天当时哭着问他，“你说，你会不会？”

“逼他就能救你孩子的命，就能拯救你的人生，你会不会逼他？”

会。

赵恣意当时一脸沉默地看着他……他会。

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其实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像他会为了欠钱离开许尘一样。

其实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我也不想这么自私。”他当时哭着跟他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他明白。

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什么都想得很清楚。

那个瞬间，其实赵恣意很想跟他说“不用道歉，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难处”这样的话，可是末了，直到他和刘向天擦肩而过，他也没能说出口。

他走到如今的地步，的确是因为自己的选择。

但他现在接受刘向天的道歉，也是因为刘向天的确对不起他和许尘。

他的这句“对不起”，他和许尘是担得起的。

……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不是没有试图联系过刘向天，他不想要钱，他只想看看孩子身体怎么样了。

但是刘向天出于某种理由，基本都没有接，就算是接了，也从不和他见面，就连他拿着营养品来看孩子，他也是百般的推辞和拒绝。

一来二去，他的那颗火热的心也凉透了。

他并不讨厌别人利用他，但他实在讨厌这样纯粹的利用。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许尘。”——他曾交代过刘向天这样的话，刘向天答应了，也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然而在他出车祸之后，刘向天见了许尘，却依旧选择“信守承诺”。

在许尘和他重新相爱之前，甚至在他恢复记忆之前，刘向天都守口如瓶。

……该说话的时候，他从来都没说。

赵恣意知道，他信守承诺的原因，不是因为真的讲诚信，而是因为他自己没钱，怕被讨债，更是因为他这两年来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逃避，已经把他们之间的情谊压榨一空。

刘向天自己心里歉疚。

他的逃避和隐瞒，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友谊放在了最不值一提的位置，同时，也否定了他赵恣意的为人处世。

的确很伤人。

刘向天为了女儿的事情逼他，不过分，但他的后来种种，也的确十分恶劣。

所以此时此刻，赵恣意在和他擦肩而过之后，最终慢慢停下了脚步，很冷静地道：“行，我接受你的道歉。”

“但没有下次了，刘向天，你跟我俩，肯定没有下次了，你自己掂量着办。”

刘向天沉默了一会，站在原地，闷不吭声地哭了起来。

哭得很伤心。

十年。

是赵恣意的和许尘的十年，也是他们人生中的十年。

之所以能再给一次机会，是因为他们的人生中，都再也没有这样一个十年了。

赵恣意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插兜，面色平淡地朝着不远处走去，在某个瞬间，他猛地回过身，颠颠地跑回来拉许尘的手，讨好一般地和他笑了笑，拉着他一起往来路走去。

往回走的时候，赵恣意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凉，手指也跟着微微发抖……直到许尘反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很温暖。

是这辈子最爱他的人给予他的温度。

两个人回病房的时候，赵恣意反手锁上了门，然后拽着许尘的胳膊，把他按在门上亲了好一会，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死死按着他的那只手——老实说，他已经好几天都没碰他家宝贝儿了。

不是他不行，也不是他脑袋受伤了，而是……他知道许尘还在生气。

他不敢，也舍不得在这个时候跟他做点什么。

这算是他们三天来的第一个吻。

许尘没有拒绝，又默不作声地贴着他站了一会，才搓了搓自己被咬了一口的嘴角，抵住他的心口，轻轻往外一推：“行了，让让，我洗手。”

赵恣意应了一声，没立刻动，只是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

……这两天都没敢好好看他。

许尘没和他对视，只是蜷着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嘴边，目光淡淡地扭头看向不远处卫生间的门，好半天才低声问道：“看够了吗？”

“没有。”赵恣意觉得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他身上了，直勾勾地盯着他已经变粉的耳朵看，“再让我看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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