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中

“施主深夜出门，可是在这里睡不安稳？”

薛风尧听到声音，有些慌乱地转过身，便见一白衣僧人现在他的身后。

那僧人看上去年近不惑，但生的慈眉善目，盛些一脸笑容，看着眼前的薛风尧。

“您是…”薛风尧有些戒备地看着来人。他常年习武，竟然未曾察觉到此人的靠近。

“阿弥陀福，贫僧是此地的主持。”那僧人双手合十，微微欠身道。

“见过主持！”薛风尧赶忙回了个礼，他本就是借住在此，也不好失了礼节。“先前是位小师傅带我们进门的，没想到这寺中还有其他人…”

“惠空年幼，招待不周。”那僧人笑着说道，“方才我在屋内参禅，未曾听到声响，惠空他领你们进门，却忘了给二位施主备些热茶暖暖身子。这庙里平日只有我和小徒两人，没太多碳火。这样的天气，实在是招待不周。”

“大师别这么说，您能收留我们一夜，已经是万分感谢了。”薛风尧赶忙说道。

那僧人面上的笑意更深，看着薛风尧的眼神中一片澄澈。

二人对视却没有多言。片刻后，那僧人转头，看向了院中的银杏树。

“施主方才在看雪？”僧人问道。

“嗯···算是吧···”薛风尧微微点了点头。

“施主为何深夜看雪？”那僧人接着问道。

“在想它何时停…”薛风尧说道，语气中有一些惆怅。

“施主想这雪停，是有什么未尝之事急于去解决？”

“我和人约好的，今年落雪前赶回燕京，如今大学阻了去路，而且看着架势，似乎要几日不得天晴了。”薛风尧望向一片白灿灿的天空，眉头紧皱地说道。

那僧人听了薛风尧的话，微微一笑说道，“天定之事，确实难以更改。施主不若放宽心，您这一生且长着，不用太过在意这三两日的光景。”

“大师有所不知，人会因为过往的错过而珍惜眼下的每一日。与其许诺于未来的愿景，我更想信守和他今日的承诺。”薛风尧微微侧目，余光瞥了眼身旁之人，“我珍惜同他相处的每一刻点滴。”

“佛法常说往事如云烟，施主何不宽心一些，让自己也过得轻松一些。万般诸事随心，诸法随性。”那僧人像是还想宽慰薛风尧几句，却被他开口打断。

“大师不必同我说这些大道理。您说的这些我都相信未必不是真言，但对我而言的过往，只要是和他一起经过的，不论是乐事或是疼痛，都是值得我去铭记的，那都是我曾活过的证明。”薛风尧的语气中藏了一丝不悦。

“即是施主所愿，倒是贫僧唐突了。阿弥陀佛。”那僧人说话的态度倒也诚恳。

薛风尧本就不想与他计较，见他这反应，眉目一颤，又转头看向院中那可巨大的银杏树。

“大师，可否告知在下，这树枝上垂挂的布条是何物？”薛风尧盯着那树看了半天，终是没有忍住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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