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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疯长,几乎爬满阶梯型的两块田。苏冰一下地,刚走几步,脚就变得沉重起来。
草鞋裹了层泥,黏糊糊的甩不掉,偶尔踩进水洼,陷下去就拔不出来了。下面这块田以前被当做水稻田,纵使两年未用,下雨后的泥也会更湿软,上面那块麦田则好很多。
家里没有锄头,苏冰费力地用铲子斩断草丛,挖出空地,密集种上三十来株黄豆,再挨个开花扫蕊。
她做事细致认真,原本的轻浮野痞荡然无存,在晨曦的柔光中,看起来踏实可靠、细腻温情,引得白见思好几次忍不住偷偷注视。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冰,不免惊奇。
清幽的早晨,家家户户的鸡还在开嗓,四处升起炊烟,米粥的香气弥漫在桃花村的各个角落。
背后的山,鸟啼虫鸣又开始此起彼伏,山谷风从盆地往山上吹,将漫山的红黄叶簌簌抖落。
秋越来越深,山的彩颜正在逐渐褪去,那刮起来的风也冷了。
苏冰拿盆摘完所有毛豆,抓了小半放进盛水的瓜瓢里,递给在烧柴火的白见思,笑着道:“阿思,待会儿抓点盐把它闷煮锅里,咱们喝完粥,捞起来剥着吃,可香了!”
下方的人持着火棍,仰起头望她,柔顺的头发从鼻梁那儿分开,露出左半边眼睛,轻轻嗯了一声,左手无意翻动灶里的柴火。
明明一副阴郁冷漠的模样,苏冰不知眼花了还是怎的,竟觉得乖巧。
她又想起书里的白见思,看文时,男女主那个腻乎劲,甜得人发齁。且文里的白见思能说会道,时常吃女主的醋耍小脾气,到她这里就是安静、顺从、闷葫芦,这么一对比,恶毒女配苏冰气急,自己怎么不穿成女主呢?
深深呼了口气,苏冰把剩余的毛豆倒进簸箕,和白见思进屋吃咸菜下水粥。
饭后剥食咸毛豆那会儿,苏冰拍整靛青色外褂,对旁边人道:“今个儿赶集,我要去镇上卖毛豆,你要跟我去么?”
留白见思一人在家,她不太放心,在原主的记忆里,好几次出去劫财回来,发现白见思被村里人欺负。尤其是李家还惦记他的血,当初她们看到白见思手臂上有颗浅淡的红点——半级魂源的象征,便一直有歹心。
说来好笑,男主像是为女主量身打造的一样,小时候和女主一起长大,接受她施舍的食物,长大后没遇到一个好人,历经坎坷,魂源增级。女主再从天而降、英雄救美,俘获他的芳心,让他对女主死心塌地。
就是临近的那个鳏夫窦大叔,表面上对男主好,其实多次想把白见思拐出去卖掉。
“嗯。”白见思坐在较远的位置,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他的心像是蒙上层雾,疑惑妻主为什么想带他,放在之前,苏冰是绝对不允许他出门的,说是不守男德。
不过,对方若真想当假好人,他即使不习惯,也觉得不错。
如果妻主能坚持下去多好,他如此期冀道。嫁出去的男子泼出去的水,就算悄悄离开这个落魄的家,他也无处可去,养活自己是个难题。
挎上簸箕,苏冰和白见思从村北往村东走。桃花溪主体自西向东流,北边有条分支,村里人出门赶集需要坐船,从峡沟口划出去,一直到镇上的河岸。
今日赶集,出去的人多,他们站在装满各种瓜果蔬菜的篮筐后面,引人瞩目。
穿直裰的白见思身上补丁虽多,却干净,只是头发终日披散脸前,让人看着不喜。旁边的苏冰就更不说了,褂子邋遢,头发乱得如同和人扭打过一样,蔫坏的长相时常被村里人挂在心里辱骂。
大家本来热热闹闹地在闲谈,看到他们来,一下子就安静了,仿佛羊群里进了只狗。
唯独赵家那不务正业的大女儿,流里流气地跑到后面去,一巴掌打在苏冰背上:“哟!咋带你媳妇儿出来了!平日里姐说要瞧你夫郎去,你苏大狗狗急跳墙,张嘴就要咬我。”
苏大狗,苏冰的小名,原主的娘取的。村子流传,小名越贱越好养活,孩子长得更健康。
嘴角抽了抽,苏冰拍开对方想勾白见思头发的手,装起以往的热情:“赵虎娃,我夫郎害羞,你离他远点,小心我刀子不长眼。”
“啧。”赵虎娃身材比苏冰高大,但力气和灵活度不如苏冰。两人关系好到可以穿一个□□,干坏事时,总是苏冰在前她在后,以镇上的岳惺为老大。
她瞄到苏冰怀里的毛豆,眉眼耸了耸,一脸坏笑,乐呵道:“老大不是立了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让咱们去远点的村讨么?你哪儿偷的?怎么不叫上姐们几个。”
想到原主的一群狐朋狗友,苏冰就头疼,可又甩不掉这股地头势力。老大岳惺的舅娘是知县,姑姑在暨斐城当官,手下这群人甭管多坏,村民找不到救星就只能自认倒霉。
“自家种的,好久了,今天去地里摘些,拿出来卖。”苏冰的茅草屋太偏,又没人造访过,不担心露馅。
“你这么勤快?”赵虎娃上下打量她,不敢置信,只当她在众人面前不好说。
那边听到的村民则在窃窃私语,几个脑袋凑一块,偶尔望过来,讨论哪家这么倒霉。
聊着聊着,一艘船回来,大伙挑担搂篮,依次上了船。船是村里人一起出钱造的,来回不收费,女人负责出力就好。
十陵镇离桃花村不远,顺着水流划半个小时就能到岸口。镇上人少,到三天一次的赶集时才会热闹。如果没有地头蛇,这里是个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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