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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挡风

郊区人烟稀少，气温寒冷。出了羊舍，呼出一口气都变成白雾。

虞歌把纯色围巾往上提了提，本就小巧的瓜子脸被遮得只剩一双水润杏眸。

她换了话题，含糊不清地问：“江季川，你冷不冷？”

“不冷。”

江季川想也没想就回答，虞歌不太相信。

她穿得像个粽子，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却总感觉寒风能透过厚厚的棉袄侵入衣服里。

江季川则穿得有风度多了。上身灰色大衣，白皙的脖子就那么暴露在空气里。下身是蓝色牛仔裤，小腿修长，一点也不显臃肿，不知道有没有穿保暖裤。

虞歌动动眼珠，扫遍他全身后又跟确认什么似的问道：“你真的不冷吗？”

他的手有点红。

江季川说：“冷暖自知。”

虞歌点点头，挨近他，趁他往三脚架上放相机的功夫，用自己的手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上他的手背。

江季川一愣，手僵住。

虞歌飞快缩回手，看向别处，在他审视下故作无事地说：“江季川，你的手好冷。”

江季川张张口，看着虞歌圆润的后脑勺气笑了，“虞歌，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样？明白矜持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他口吻有生气的征兆。

虞歌怂了，不敢直视他。

她承认，她是有吃豆腐的嫌疑，可真正的目的还是看他冷不冷，要不然也不会只碰一下。

虞歌扬起头，强摆出一副占理的姿态。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塞给江季川。

江季川低头，是一副手套。

虞歌扭头偷瞄他，不太自然地说：“这儿好冷啊，你手那么冰，快戴上吧。”

江季川说：“不要。”

虞歌突然急了，人也不忸怩了，声音升了个调，“为什么？”

“不要就是不要。”

江季川把手套塞回她手里，眉目清冷，语气生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虞歌鼻头发酸，好一个不要就是不要。

他拒绝她，从来不需要理由。

“不要算了。”虞歌咕哝了一句，鼓着腮转过身，闹脾气一样背对着江季川。

牧场主把羊舍门打开，绵羊成群结队跑了出来，外边是一个面积约为羊舍两倍多的运动场。养羊不是养猪，吃暖喝饱就好。羊群需要运动。

运动场上，虞歌酸楚垂眸，握紧手里的东西，指关节发白，围巾下的唇紧紧抿着。

黑色的手套，做工粗糙，还残留不少线头。若非要找出一个能夸的优点，只剩它本来的作用——能保暖。

以前不收她的礼物也就算了，可次是她熬着夜照着网上视频一针一线亲自勾出来的。

她手笨，折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有了个稍微能看的成品。一路上她都在想交给江季川他会有什么反应，各种结果她都设想过，独独没猜到他会这么不喜欢。

不要就是不要。

就不能胡诌一个不至于让她这么难过的说辞吗？

虞歌用力把手套砸到地上，吸吸鼻子，眼睛被风吹得有些涩。

江季川注意到，在身后出声问她：“你丢了做什么？”

虞歌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怨气极重，“反正你又不稀罕，我丢了就丢了，又不关你的事。”

虞歌就是故意的。

小朋友通过调皮捣蛋引起大人关注。虞歌通过对手套泄愤引起江季川关注。

别看她嘴巴不饶人，内心小九九却冒个不停。

按理说，江季川接下来的台词是：好好的手套，丢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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