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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守男德
白荦隐还是很不待见白瑞恒。
大厅里,小家伙坐在铺了软垫的特制小椅子上,眼睛黑漆漆地瞪着男人,两只白白的小拳头攥成了肉包子。
“你能开心点吗?”
白衣男人蹲在这樽小佛爷面前,凝视着他道:“嗯?你能乐呵乐呵吗?”
小家伙深沉地别过脸,不堪其扰地站起身来,就推着他的小凳子一点点地准备挪去书房,他虽只有两岁多,却已经知道每天这会儿娘亲都在那里教姐姐念书了。
“你这么大个小朋友,是有什么烦恼吗?”
白瑞恒瞅着孩子头顶的蓝色小棉帽,背着手跟在他身后继续道:“请问是冬天来了你担心北塞有雪灾啊?还是划分土地你担心民乱纠纷啊?爹很不明白啊,你每天拉着个脸是干啥呢?”
叽里呱啦,长篇大论。
走到长廊时,白荦隐终于停下来。男人实在太高,小小的他几乎快把脖子仰成了直角,才能与其对视,口齿清晰地道:“不要,不要爹。”
“别的小朋友都要爹,怎么就你不要?”白瑞恒蹲下身,以便白荦隐更好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坏。”
“我怎么坏了?我把我夫人借你用了一段时间,已经够宽宏大量了吧?你还跟我得寸进尺,哪个两岁的老爷们儿像你这么小气?你要还是男人,咱们就打一架,男人之间的争执还得用拳头解决。”
白瑞恒两肘撑在膝盖上,笑吟吟地道:“打输了的一方叫爹,我要输了我叫你爹,再把你娘还给你,你要输了你叫我爹,再给爹乐呵一个。”
孩子还那么小,甚至站着还没蹲着的男人高,可他也没管听没听懂,反正脑子里只记着“把你娘还给你”那句话,就将小凳子一摔,挥着小拳头就踉跄冲过来,开始进行一场娘亲保卫战。
可在外人眼里么,他就跟主动投进那个宽阔的怀抱里一样。
男人将他抱起坐在大腿上,两人拼拼砰砰打了一阵,白荦隐终是累得气喘吁吁,寒风里小鼻尖竟然渗出了汗珠。
“呜呜~”
他气急了,眼看就要发动魔音灌耳,转瞬身子一轻,就稳稳地坐在了一边宽阔的肩膀上。
白衣男子单手稳着他,大步朝长廊外走去,啧啧地道:“小朋友,你不行呀,太弱了太弱了,看来,爹得给你找个师傅。”
白荦隐从未被林书醒这般抱过,一时只觉得离地面实在太远,竟有点恐高,他连忙抓紧了白瑞恒的手臂,瘪着嘴哭道:“怕,怕怕。”
“怕就对了。”
白瑞恒扭头看他:“所有的人都怕爹,因为爹是保护你和你娘亲的人,可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连你娘都得看我的脸色行事,乐乐,爹今儿告诉你一个道理,良禽择木而栖,聪明的小朋友要看准了大腿才能抱啊。”
白荦隐怔怔看着他,红润小嘴动了几下,似是委屈地想说什么。
“大将军。”
“爷。”
一路上,所有人均向着两人恭敬行礼,男人略一颔首,就大步从中穿过,冷冷的下颌线恍如一道刀锋,实在是威风极了。
白荦隐瞧着这阵势,歪着头,认真思考了许久,终于瘪着嘴,小声地试探着道:“要喝奶奶,娘亲不让喂奶奶了。”
哦,原来小朋友也是有烦恼的。
白瑞恒停住脚步,看着这个断奶期的娃娃,剑眉微微皱起,厉声喝道:“那你娘亲可真是太不人道了,他自己没有奶,还不让别人喂你奶了?太坏了,别怕,爹给你做主,来人,给我把奶娘找来!”
没一会儿,白荦隐窝在奶娘怀里,终于眼泪汪汪地喝上了久违十多天的母乳……
而林书醒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怔了怔,旋即一股子邪火就突然冒上来。
他好不容易将白荦隐哄得开始断奶,可白瑞恒此举岂非让他前功尽弃?男人一回来就给他搞事情,试问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赵小豆已经八岁了,性子受了白瑞恒熏陶是越发古灵精怪,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就放下毛笔说道:“娘亲,弟弟都重新开始喝奶了,那我可不可以也不练字啊?”
这……
真是一颗老鼠屎打坏一锅汤!
林书醒努力平息了一下情绪,低下头重新去批阅奏文,冷冷地道:“不可以,你爹就是个无赖,你不能跟他学。”
当夜,林书醒与白瑞恒大吵了一架,他是气得直上火,但白瑞恒慵懒地躺在榻上,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哥哥为难一个两岁娃娃作甚?不就喝个奶吗,又不是养不起奶娘,再说了,我这么大了,不也得喝吗?虽然,也嘬不出个什么来......”
???他妈的!
林书醒低头看着自己的一马平川,突然间激愤难以压抑,一脚就将男人踢出卧房,“砰”一声砸上了门!
“滚,带着你儿子一起滚!什么时候他断奶了,你再给我送回来!”
一连半个月,林书醒没给白瑞恒一点好脸色,白瑞恒开始还嬉皮笑脸地哄着他,可眼看男人这气没有半点消解的意思,终于才明白自己是踢到铁板了。
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位一挑逗就面红耳赤的年轻知县,他一贯的甜言蜜语不再管用,殷勤手段也使不上招,只能终日愁眉苦脸地抱着白荦隐在军营晃悠。
白荦隐是喝上奶了,可他却没了。
夜色浓稠,空房寂寞,白瑞恒长长地叹息一声,将白荦隐泄愤般举起来抛着高高,说道:“爹为了你,真是拼了老命了。”
可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白瑞恒日子不好过,军营里的人也跟着没好日子过,将士们哀声怨道,纷纷说白瑞恒是公报私仇,连一向木讷稳重的黎风都不得不上来劝解。
带着全军的希望,矮瘦男人走到白瑞恒面前,拱手缓缓地道:“爷,您不妨去认个错吧。”
墙角下,俊美男子正蹲在地上和白荦隐一起和泥巴,闻言扬起半张脸,激动地说道:“你来劝我做什么,你去劝他啊,是我不想认吗?是他不接受啊!”
“啪!”
他丢了黎风一坨泥巴,正中胸口,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倒是给我支招啊?”
在他身边,白荦隐坐在泥汤子里,玩得跟个小泥猴一样,有模有样地也丢了黎风一坨泥巴,旋即扭头对男人道:“宝宝累啦,宝宝要喝奶奶~~”
“喝!”
黎风黑着脸走了,没多久,姜甫来了。
带着全军的希望,山羊胡副将走到白瑞恒面前,拱手认真地道:“大将军,虽然不知您与林将军发生了什么,但末将打听过了,有一招哄夫人很管用。”
此刻一大一小刚从浴堂走出来,大的那个只在腰间挂了块毛巾,小的那个则是光着屁股正在嘬手指。
屋内烧了地龙,两人湿漉漉地坐在小塌上,丝毫没有半分对寒冷冬天的尊重。
白瑞恒拿了块大毯子,毫无章法地给孩子擦着头发,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粗鲁,孩子竟也不哭不闹,肉乎乎的身子被擦得偏来倒去,却乐呵呵地一声不吭,只是抱着小脚丫玩,浑然不见在林书醒那里的调皮劲儿。
姜甫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由微微一笑,自个儿感慨了一会儿,旋即凑上来神秘地道:“大将军,咱们都搞错啦,这种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您就去找林将军,什么道歉什么甜言蜜语都不要说,任他撒气就是了,等他哭够了闹够了,您就对他温柔一笑,只管静静地等他扑进您怀里来。”
白瑞恒斜斜地瞥了姜甫一眼:“好使不?”
“那肯定好使,给我支招的人说了,他就是这么干的,他夫人就扑进他怀里哭着说,你连个家伙,连架也不会吵,以后可怎么办呀?”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白瑞恒眉头微微颦起,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他上半身还沾着无数水珠,正顺着肌肉线条缓缓淌下,其上布了六七处伤疤,剑伤刀伤都有,显出几分狰狞,可那是他从一个大男孩一步步地成长为一个男人的过程,他从来没想过要逃避过自己的成长,遂自然不会刻意去遮掩。
想来一个成熟的男人,也该懂得广纳良言吧。
终于,他一拍大腿,跳起来道:“好,事成后我重重有赏!”
谁料毛巾一角还坐在白荦隐屁股底下,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拉掉,男人就岔着两腿坦然站在了屋子中央,姜甫低头怔怔看了两眼,呵呵地道:“大将军,注意仪态。”
男人脸上丝毫没有惊慌之意,一把将毛巾抽过来重新系上后,幽幽地在大厅转了两圈,旋即扭头对白荦隐道:“爹去去就来,恐怕今夜你得跟姐姐睡了,不要太想爹爹!”
已是十一月底,北风呼呼,吹得脸发疼,可镇鸿将军府里的松树,竹子和腊梅挺在寒风中,还是神气得很。
林书醒带着赵小豆在书房里烤着火,核对最后北上前的准备事宜。如今条约终于拟定得差不多了,只等大许那便派出使臣,他就可动身去高靖。
沉寂间,却听“嘎吱”一声,就见白瑞恒平静地走进来,一身萧萧白衣,外披黑色斗篷,如玉的脸颊上薄唇微微抿着,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
赵小豆来回瞧了瞧两人,眼珠子一转,甜甜唤了声爹爹就没了下文,她很清楚现在不是自己插嘴的时候,也很清楚这家里的大腿还得是身旁的娘亲,男人没发话前,她才不会轻易投敌呢。
“你来做什么?”
林书醒抬眸看了男人一眼,旋即重新埋下头书写:“乐乐呢?”
然而,很久都没有回应。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林书醒眉心一颦,终于再次斜着眼看过去,就见男人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皓齿,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柔动人,眼梢却微微挑起,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胸有成竹,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书醒的眸色极深,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他,宛如漆黑的猫儿石一样。
白瑞恒遂笑得更加灿烂了。
林书醒忽然一阵怒火攻心,冲过去一个大耳光子劈脸落下,怒骂道:“你他妈还有脸笑?”
白瑞恒捂着脸腮帮子走了,一言不发。
当夜,昌京百姓坐实了伏远大将军残暴无端的名声,据知情人说,军营里的哀嚎连绵彼伏了一整夜,那样悲惨的叫声,简直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军营旁边的百姓们均紧闭门户,紧紧捂住孩子的耳朵,生怕孩子晚上做噩梦……
只有镇鸿将军府依然平静如水。
三天后,天色还未大亮,萎靡不振的白瑞恒就抱着萎靡不振的白荦隐站在了林书醒的卧房门口。
白荦隐小嘴吮了吮,抬头哀求道:“爹,宝宝还想喝奶奶。”
“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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