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林疏觉得自己应该请边格吃顿饭，他其实不太懂恋人之间要怎么相处，他没谈过恋爱，他只是花了很多时间在一厢情愿地单恋一个人。

边格对他很好，不管是以前还是室友的时候，朋友的时候，还是现在似乎是在“追”他的时候。

他不厌恶边格的靠近，却厌恶那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自己。

他问边格周五晚上是否有时间一起吃饭，边格回复的很快，问林疏想吃什么？

林疏其实不挑食，但他觉得如果回答随便就显得不太重视这个约会一样，于是他挑了一家环境好的西班牙餐厅。

边格说来接他，但是林疏觉得一来一回太麻烦了，所以他说自己坐地铁过去会快一点。

下班高峰时期的地铁，就像是一场洪流，疲惫又失态的人群在惨白的灯光下如同一个个纸人，好像幕后有看不见的手在操纵着他们的行为。

他想起了唯一一次和沈夏眠坐地铁，那还是大学的时候，他在中心广场做志愿者，遇到了和朋友出来玩的沈夏眠，而林疏穿着绿色的马甲背心，手里还拎着一个环保垃圾袋，在草地里件塑料瓶。

然后他就听到咔嚓一声。

抬起脸，就看到了大少爷手里拿着个手机，很明显是在偷拍他的窘况。

他毫无愧色地轻声“啊”了个音节，然后挑起个微笑，说：“什么时候你的兴趣变成捡垃圾了？”

林疏楞在当场，那时的他还很羞涩，不是很能接的住沈夏眠的调侃，他也分不清话中带着几分玩笑和几分调侃。

便有些磕绊地说道：“我在做志愿者……”

沈夏眠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他一会，说：“好玩？”

林疏慢半拍地回答：“不是。”

这时沈夏眠的朋友过来了，扔了一瓶可乐给沈夏眠。

沈夏眠朝林疏说了句：“拿着。”

便将可乐扔给了林疏。

林疏手忙脚乱地接住。

是冰的。

“这谁啊？”

他的朋友嘻嘻哈哈地问道。

“关你屁事。”

沈夏眠冷淡地回了四个字，转身就走了。

林疏的手心被可乐冰得凉凉的，他将可乐贴在自己火烧似的脸上。

心跳飞快。

沈夏眠给他发短信，说：结束后告诉我。

林疏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在傍晚时刻给沈夏眠发了消息。

他在公共厕所里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潮湿，脸颊被太阳晒得发红。

他背着黑色的书包在地铁站外面等沈夏眠。

沈夏眠像条漂亮又清爽的鱼，从人群里钻出来。

“走，去吃饭。”

林疏那时还是个穷学生，零花钱并不多，他怕沈夏眠去什么昂贵的地方，便犹豫地问：“去吃……什么？”

沈夏眠说：“吃什么都不会卖了你。”

林疏：“……”

但这不是重点，而是在同样的地铁上，同样的人群拥挤。

那时林疏艰难地抓到了扶手的上端，有两个小男孩，背着大大的书包，一直在动来动去。

林疏想换个地方，他看了圈，却看到沈夏眠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背后，一个座椅和门形成的天然的角落。

他刚默默叹气，就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他一惊，差点叫出来，就看到沈夏眠把他扯了过去，两个人调换了位置。

林疏惊讶地看着他。

但沈夏眠侧过脸，没有理会他的震惊。

直到下地铁，林疏几次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沈夏眠冷淡的侧脸，又语塞了。

好巧不巧，他和边格约的餐厅，就在那家日料店隔壁。

日料店座无虚席。

他又想起沈夏眠面不改色地吃芥末，让他产生错觉以为这个芥末有什么不一样，结果一吃进去就呛得热泪盈眶。

在林疏等号的时候，边格给他打电话，说是路上堵车，会晚点到。

林疏说没事，他就一个人先去商场里逛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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