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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是不是来过

“赏月。”

映霜院此时依旧银辉满洒，陶听寒听了这一问，垂眼放下了手中茶盏，抬头望向天边那夜夜高悬的月亮回答。

声音平稳温柔，缱绻非常。

陶术术思绪转动，忽而想起往日在映霜院时，他夜晚总是爱陪着陶听寒看月亮的。

这么想了，便也不顾地上冰凉，撩开锦被赤着脚就下了地，两步行至床前，抬臂一把推开了木窗。

可惜人界京城这下了一个月大雪的天空，在夜间雾蒙蒙黑沉沉的一片，丝毫看不见月亮的身影。

陶术术却不放弃，偏要瞪大了眼睛去寻找，一瞬不移的盯着夜空看。

看的久了，竟像是硬生生穿透了黑云，在云层后头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一弯残月，也不只是不是眼花了。

主人看到的，与他是同一轮月亮吧，陶术术趴在窗棂上，心满意足的勾唇想。

看着那隐隐约约的月，陶术术轻轻询问出声。

“主人，你生气了吗？”

乖顺温软的声音，带着微微的试探，让陶听寒怔愣，心中与喉头莫名梗塞了片刻。

这语气和嗓音他格外熟悉，想来，曾经的知乐，每每要探他的口风，都是与这一般无二的小心翼翼。

陶听寒垂眸定了定神，哑着嗓子微微出口。

“未曾。”

他没有生气，陶听寒心想。

即便气，他也再不会对着陶术术发怒了，惊吓到这矜贵的骄人儿，只会将他推的越来越远。

陶术术仿若受宠若惊，忍不住连声询问。

“您不怪我，真的吗？”

陶术术惊声疑问，似乎素来对他严厉管束的陶听寒不为此事生气，是让他不敢相信的。

“可我擅自助北迁夺位，间接的，间接的害死了北江国皇帝…………不是说，这是有违天道的吗？”

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陶术术垂着头犹如蚊蝇一般哼哼着，语气里带着不理解。

陶听寒不由得无奈，如今做都做了，才知道有违天道，一开始不是答应的挺利索么。

但转念思考片刻，想来是为了给陶术术宽心，决定还是对他说明。

“无事。”

“北江国皇帝，北呈元，气数已尽，该有此一劫，即便术术不动手，他也活不过今夜了。”

陶听寒出声，耐心安慰着陶术术。

“至于北迁……”

话语到这里略略停顿，陶听寒抬手重新斟满一杯，轻抿了一口后，含糊带过。

“他的命格，也算是受的起如今之位，北呈元命陨，龙气顷刻间便已到了北迁之身，这已成定局，无法扭转。”

陶术术长长的哦了一声，心底松了口气。没想到误打误撞，不仅帮助了自己让北迁欠下人情，还没办错事，倒两全其美。

“术术大可放心，玩好了，早点回来。”

陶听寒以指尖摩挲着杯沿，低头沉沉嘱咐，他想陶术术回来了。

陶术术自是欣然答应，不消陶听寒说，他恨不得此时便动身回去。

只是，陶术术摸了摸胸膛砰砰跳动的心，他心中总有一种执念在催动，让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虽然经过了调息，但陶术术这些时日本被时有时无的幻境影响，一直头脑不太爽利。

这回又大肆动用灵力，在太和殿前又见了那一幕记忆中熟悉的雪景，更是浑浑噩噩不甚清醒。

与陶听寒这般互相静默陪伴着，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陶听寒只当他是困倦熟睡，并不知道，为了能与他赏一轮月，陶术术此时还趴在大开的窗口吹冷风。

轻浅的呼吸伴随在耳边，让陶听寒许久以来，难得感受到了安心。

在陶术术浑浑噩噩呆在将军府等待的第三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陶术术裹在锦被里眼皮困顿，正以灵力催动茶壶倒茶，哪成想北泽信载着一身的风雪，推开了他的门。

陶术术见是他来，下意识的就撤手收回了灵力，茶壶当即坠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术术要喝水？”

北泽信问。

也就三日，北泽信的面容便有眼见的憔悴，不复往日的风流倜傥，身形里满是颓败萧瑟之气。

但他与陶术术说话时，依旧笑着。

北泽信关了门急忙行至桌前，扶起桌上倾倒的茶壶，拿了杯子将最后一盏没有撒掉的水倒出来。

而后目光温柔，走上前将水递给了陶术术。

没有问，也没有好奇，陶术术在榻上裹着锦被，屋里只有没有别人，那茶壶是如何自己动起来的。

只是笑着，笑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苍凉。

陶术术吭声，裹着被子伸出一只手接过杯盏，低头轻抿了一口。

茶水说着喉咙躺下，在胸腔里划出一道冰冷的长线，水，已经凉了。

“信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陶术术低头嚅嗫着，顶着喉头的凉意，张着嘴动作几回，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该发出怎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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