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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天下为聘，换你一人

“你说什么？”

“什么意思？”

到听北迁这近乎痛心的一句话，陶术术当即心头一惊，疑问声脱口而出。

什么近万名无辜之人的性命，他怎么不知道，而且明明那日才见过北泽信，他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随着陶术术拧眉质问的声音，北迁叹息一声垂下了头，右手握拳重重锤在桌面上，脸上表情看上去懊恼又沉痛。

陶术术紧盯着他的眉眼，等他出声解释。

脑中迅速思索转动后，北迁终于状做悲痛的开了口。

“阿信他，与前朝所有的皇亲国戚，以及拥护他的一众党羽，现下均被压在诏狱，生死未卜。”

说完，北迁又是充满愤懑的一拳砸下，与桌面接触的手背登时泛起红晕。

“为何？”

陶术术连声问道，他施术前曾说过，不得残害任何一人的性命，北迁是答应过了的，可现在为什么又要将拥护前朝的人尽数关押起来。

北迁发出一声上叹，神色痛苦至极。

“北泽缚携私兵闯进宫中，欲取我性命，阿信，他也在其中。”

听着北迁的沉声解释，陶术术心头止不住轻颤，两腿当即一闪，踉跄一步差点软倒下去。

北泽信，他到底还是怪了北迁。

那日城郊一游，临分别之时北泽信说过，他在宫中见到了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北泽信想告诉他的，是已经知道了禅位诏书的真相，只是没有挑明了说出来。

最疼爱他的父亲突然暴毙，皇位却不明不白，甚至是合情合理的拱手让给了凶手，谁能轻易接受这种事。

北泽信虽说了不怪他，却并不代表他真的能放下，能做到不怪北迁，至亲之仇，定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化解原谅的。

说不定，他连自己也是责怪的，想着，陶术术心里泛起一阵难耐的酸涩痛苦感。

这不是北泽信的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他们先做了谋朝篡位这种事，现下他们也没有权利伤害去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陶术术将身体重量更多的倚靠到桌案上，忍着颤音提醒北迁。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不杀人。”

北迁随即应和，极郑重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绝不会食言。

“这是自然，既然答应，便定能说到做到，我本无意为难，愿保他们一世无虞。”

陶术术不解，他想不通，既然他并不想为难前朝众人，又为何将他们压去诏狱。

“既然你不杀他们，那直接放了就是，何须如此麻烦。”

北迁现在是皇帝，万人之上，难不成娶妻不能做主，这事也做不了主。

哪成想还真叫陶术术猜中了，下一刻，北迁无奈的闭了闭眼，摇着头叹息出声

“我放不了，术术。”

“前朝皇族本就被他们称作余孽，又经此事，朝中之人便更是逼着我，逼我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我没有办法，只能眼看着他们，将那些人尽数押解。”

“我这皇帝，如同虚设。”

北迁的话说的真挚无比，挑不出一点错处，但陶术术不愿相信，北泽信曾经说过，北江国没有人能左右北迁的决定。

“你在撒谎。”

陶术术沉声开口，北迁执掌所有军力，身处最高位，行为处事又最是果断不容人质疑，怎么会被别人逼着做事。

北迁听了陶术术的质疑喉头一哽，一时噤了声，两人对视，面面相觑。

“不，术术，你，你信我。”

陶术术抿着唇皱着眉，眸色森然，圆圆的鹿眼与娇嫩容貌丝毫不影响这眼神的威慑力，竟让北迁也有些愣神，口舌忍不住打绊子。

“他们口口声声，说余孽不除，国家将朝不保夕，若我不同意，就要当堂撞柱而死……”

北迁移开与陶术术对视的目光，捂住双眼痛苦不已，仿佛真是难以两全。

“两头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我，无法抉择。”

最终，北迁还是找了这个借口，陶术术可能不只是心善，而是他的身份不容许他残害人命，这似乎是禁忌。

因为这话，陶术术站在原地，终于移开了不依不饶的目光，落寞的垂下了头。

四周静默下来，空气似乎都有些郁结。

北迁等人遇刺时，那些人是死在他眼前的，但对他的影响并没有现如今的大。

一则是那些人也做了恶，二则是即便自己不出现，那些刺客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但这回不同，这些人，都是他以术法压制，使他们毫无还手之力，成为待宰羔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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