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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的消逝值得吗

直到陶术术离开，彻底淡出他的视线后，陶听寒转身回头，重新回到了方才与陶术术一同赏月的那座山头上。

朦胧的月光让他眸色有些恍惚，陶听寒忍不住想起方才陶术术问他心底人是谁的场景。

他眼里映着陶术术，而陶术术眼里映着莹莹的月光，那句话，他差一点就说了出来。

陶听寒喉头梗塞，就这般席地而坐，有凉风习习吹来，将他雪白的衣角与发带一并吹的飞扬而起。

他在山头举目远眺，即便在夜色里，也能够望出极远，直到目送那马背上的两个人逃出密林。

或许是因为那马奔腾的速度太快，他看到陶术术紧紧搂着北迁的腰际，将脸庞也埋在北迁背后躲风。

是不是风太急，吹着有些冷，陶听寒心想。

本想以自己那丝分神来提醒北迁慢一点，片刻之后才猛然意识到，那人的运道已经被陶术术篡改，龙气护体，神魂恐怕已无法轻易左右他的思绪。

陶听寒无奈苦笑一声，强忍着心头的酸疼感，想起今日这事的罪魁祸首。

江云霆仇视眼眸他永远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已不知被那眼神盯着看了多少年，陶听寒垂首攥紧了拳头，用力握到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算上今日，江云霆已经第二次出手伤害陶术术了，陶听寒在心里想着。

第一回是在天界时，神魔大战后，江云霆趁他重伤，欲对他以及霜临殿内的一众将士下死手。

是正要来探望他伤势的陶术术发现端倪，并且舍身挡了那一击，就是那回，让陶术术差点陨落。

如今即使被他救回，却依然不可避免的失去了所有记忆，只堪堪保住一条命和一些微薄修为，无法再回到天界。

第二回，便是今日，江云霆妄图以伤害陶术术来引出他。

陶听寒想着，已然气极，他知道江云霆的目的，百余年了，他从不愿意相信陶听寒使的这缜密计谋。

即使整个天界的神者都认为他已转世，江云霆也不愿承认陶听寒已经陨落转世。

此次作为，也是为了寻找他的下落。

陶术术百年前浑身浴血的晕死模样与昨日受伤难过的模样一齐涌来，一遍又一遍，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荡展现。

这一幕让他双目刺痛，呼吸不畅。

陶听寒握紧了拳头，只觉喉头奔腾涌起一股滔天怒意，势不可挡的，直接冲上他的鼻腔与眼眶。

“江云霆！”

随着这恶狠狠，一字一顿嚼着对方名字吐出的仇恨声音，陶听寒控制不住的猛然抬手，握拳朝着身侧地面用力砸去。

倾力挥出的这一击让草地当时凹陷下去，地面硬生生出一个深坑来，凌乱的泥土与草叶上，细细碎碎的凝结起了冰凌，那冰冻下去三寸深，足可见此时的陶听寒有多么愤怒。

拳头僵硬停顿了片刻，陶听寒抬手蒙住双眼，摒弃周遭一切，不可抑制的回忆起了曾经。

那是他未飞升时，在下界的生活。

陶听寒就这般紧绷着脊背，良久之后，山头上才传出一声长叹。

衣摆以及地面上的冰凌一点一点，缓缓退去，陶听寒肩头无奈一般的松懈下来，整个人颇为颓唐的仰躺了下去。

说起来，江云霆还是他的同门师兄，只是他们之间，并不像下界那么多普通同门那般兄友弟恭，他们从来都不曾好好相处过。

陶听寒记得他还未入门时，师尊便一早告诉过他，在他之前，师尊还有一位亲传弟子。

在师尊口中，那位师兄不仅模样长的极漂亮，资质也是极好，年纪轻轻，已修为过人。

他满心期待着，想着入门以后，定要敬重师兄，多多请教他，同他学习。

可当陶听寒被师尊领着去认识师兄时，见到的却是横眉冷对的江云霆。

如师尊所说，师兄长的极好，只从他身上的气度便可以感受到修为极高，陶听寒想要靠近却不敢，因为那双冷冷盯向他的飞逸凤眸太过骇人。

特别是那双眼望向他被师尊牵着的手时，那目光似乎藏着利刃，能将他手背剜出两个洞来。

分明是第一次见面，江云霆眼中却已然装着对他的无尽敌意。

陶听寒那时年幼，并不明白师兄那般态度是为了什么，只单纯的知道江云霆不喜欢他，最厌恶的，是他过于靠近师尊的时候。

于是他一直谨言慎行，听师尊话的同时，也从不忤逆他这个师兄。

他们的师尊是个极好，极温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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