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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巧娣回家，一路走来家家张灯结彩，窗ko挂满了各种年货，饭菜的香味伴随着孩子的欢笑声声声入耳。走进家门，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和姆妈充满期待的眼睛，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财务big姐说的很明白，那时候他和庆生还没离婚，沈庆生被关在拘留所，他妈说家里揭不开锅，就来厂长里要钱。这合q合理，没有什么好说的，厂里不掺和员工的家务事，让她自己去解决。
巧娣心想她自己怎么解决，钞票是肯定拿不回来了。只是损失了钞票也就算了，她更害怕的是之后没完没了的纠缠。
沈庆生那个无赖，就像他说得那样，除非她再婚嫁人，或者是他再结婚有了新的老婆，不然一定??x?会对她无休无止shao扰b迫下去。
“没用的，你就算真的jao到新男朋友，那个chu生还是照样会跳出来闹事的。”
年初四，双凤拎着big蛋糕来给师父拜年。恰好亚非也回娘家，就和她一起过来。
听完巧娣说想要准备相亲，双凤坚决反对。
“你不晓得，沈庆生自打从拘留所里出来，已经变成了厂子周围那群小流氓的头目了。你前脚和男人约会见面，他后脚马上派人盯梢，然后搞破坏。”
双凤说着，撩了撩刚烫好的big波浪，“他才不会让你顺顺利利结婚呢。”
有了钞票就有了底气，双凤今年的年终奖据说有一千多块钱。她过年买了新衣服、新皮鞋，又去南京路上的南京理发店烫了时下最流行的big波浪发型。走在路上，脚底都带着风。
“真好看，一年big二年小。过了年，双凤变成big姑娘了。”
亚非看她不止外表成熟了，说话也是头头是道，“那巧娣怎么办？总不能这样一辈子提心吊胆过下去？”
“师父，我问你，你还想出国么？”
双凤咬了咬涂了ko红的嘴cun。
“怎么，又有劳务输出的机会了么？”
还不等巧娣搭话，亚非先j动地问道。
“这倒不是，不过要出国又不止这一条路。”
双凤说着，有些奇怪地看了亚非一眼。
亚非这段时间有些奇奇怪怪的，上班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她的徒弟纪平前两天跟自己说，师父晚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跟她换了好几个晚班。白天上班的时候连续换错筒子，接错线头不算，胳膊都差点卷到机QI里。
她和巧娣师父问她到底怎么了，亚非只推说身体不舒服。
“还有什么机会出国？我没有学历的呀。”
双凤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
“我不是经常去福州路上的外文书店里买外国杂志么，一来二去就认识一下人……”
双凤吐出瓜子皮，喝了ko茶，“有个姓金的女人，说她是开移民中介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嫁到国外去。”
“移民中介还管这个？”
巧娣之前都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职业。
“这不是人贩子么？”
“不要瞎说，你q我愿的好伐。人家收钱办事，帮你移民到国外去。如果你有钱，就是投资移民。如果有本事，那就是技术移民。什么都没有也没事，有的是老外喜欢中国女人，那就是婚姻移民了。”
双凤说得头头是道。
“和外国人结婚，这叫什么事q……”
“师父，亚非姐，你们天天呆在工厂里也不出去走走看看，都不知道上海现在的婚姻行q哦。”
“婚姻又不是市场，哪里来什么行q？小双凤又在胡说八道了。”
巧娣被她逗笑了。
“师父，婚姻怎么就不是市场了？婚姻不但是市场，而且还是战场。你自己刚从战场下来，难道还没有体会么？”
巧娣被她讲得不说话。
“现在跟你们结婚的时候不一样了。师父不知道吧，现在上海的姑娘结婚没有这几样东西是不可能的——三转一响这种东西早就过时了。现在至少要房子一T，电视一台，冰箱一个，洗衣机一个。”
双凤掰着指头，“小赵头一个房子就没有。房子是什么？是‘1’，后面的都是‘0’。没有‘1’，‘0’再多也没用的。”
“师父，不是我说你。沈庆生他为什么对你那么不好？说到底就是因为他没有房子，只能住在女方家里。他自卑呀，他觉得自己是上门女婿，坍台！所以他要通过不断地显示男xin的权威来确立自己的地位。这都是没有房子惹的祸！”
巧娣点了点头，“双凤，你说的有道理。”
“还有，你们知道现在有一句顺ko溜么——一等女人嫁外国人。二等女人嫁港澳台，三等女人嫁本地小伙，四等女人……嫁外地男人。”
巧娣和亚非听得目瞪ko呆，心想今天真是big开眼界。
“那双凤，你是准备要嫁给外国人么？”
亚非问。
“我？我是big女人。”
“什么意思？”
“我不嫁人。”
“什么？不嫁人？”
“嫁人太费时间j力了。嫁了人就要伺候公婆，要生孩子。孩子生下来要jao他读书，带他看病……别说什么男人也会搭把手，不可能的。我们厂子里几百个已婚妇女，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但是会带孩子的男人我看两个手都数得过来。”
巧娣想说女人哪有不嫁人的，但想想自己的立场好像也没资格说这句话。
她推了推亚非，想叫她劝劝这个有点忘乎所以的小丫头。却发现后者听得比她还认真，居然还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不嫁人，准备Gan嘛？”
“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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