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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溪旌垂下头来,声音颓靡,“我明日便向皇上上书,请求离都。”
兰溪竹抿了抿唇,在一旁轻轻扯了扯兰溪旌的衣袖。
“三哥,你什么时候走?”
他的眼中有些失落。
看着眼前两位幼弟,兰溪韵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他比这两人大了许多,在他们眼里更像是第二位父亲。
老三和小四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现下好不容易团聚了又要被迫分开,大抵比自己还要难受多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书房外走去。
“你们兄弟二人再说说话,大哥去督察宁儿的功课。”
让他们多单独待待吧,他们当是有好些话不敢当着自己的面说。
两人目送兰溪韵离去的背影,气氛有些冷寂。
兰溪旌对着自己的小弟扯了抹笑意,然后站起身来从抽屉里取出一只蜡烛。
多点一根蜡烛,房中更亮了些。
“三哥快要走了,临走前好好看看小四的脸。”
兰溪旌平日里就爱笑,他的笑好看极了,似乎能把那冬日的寒冰都给融化。
“若是大哥在此,三哥可不敢浪费。”
大哥节俭,平日里一根蜡烛都要省着用。
兰溪竹眼眶都湿润了,强忍着点了点头。
“自打三哥常年镇守西南后,咱们哥俩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
他搂过了兰溪竹的肩,在明亮的烛火下看着他,诚挚地说:“犹记儿时小四长得分外瘦弱,三哥从小就以为你以后要跟着大哥从文。没想到你这般调皮,不肯听夫子的话,气得娘藤条都打断了几根。”
兰溪竹破涕为笑,“三哥,你快别取笑我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其实若不是二哥和爹战死,他本不用上战场,本该做个闲散文官。
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好好好,”兰溪旌脸上浮现了宠溺的笑意,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眼神里充满回忆,“小四小时候长得像个姑娘,可好看了。那个时候三哥就在想,以后三哥的小四要是受人欺负了,三哥一定要打得他头破血流。”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哪怕和他拼命。”
兰溪竹佯怒道:“三哥胡说什么!”
自重生过后他格外敏感些,听不得自己的至亲把“死”这类的字眼挂在嘴边。
“好,三哥不说。”兰溪旌劝道,“三哥死了谁保护你啊。”他眨了眨眼,有些俏皮。
兰溪竹隐去眼中的痛色,有兰溪旌这句话,他在齐珩那里吃多少苦都有盼头了。
“不论怎么样,你永远是三哥的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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