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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眠之夜

玉明衍将纸小心收起，打算抽空再看剩下的。

他更衣后点上安神香，熄了灯。

窗外，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砸在林叶屋檐上，凄寒搅得玉明行难以入眠——顾龄找了宫中最好的太医，为他配了最好的药，可他的伤仍旧恢复得很慢。

尤其是秋夜阴寒，冷气顺着伤口渗入，刺骨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依靠安神香才能入睡。

许是今夜心绪微乱，又凄风苦雨，玉明街辗转半晌，仍未入眠。他近来哪怕点了安神香，实际上也一直都睡的不好，梦中都能感觉到时断时续时隐时现的疼痛。

玉明衍实在不想再干熬一夜，索性起身下床，又加了不少安神香，最后几乎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被过于浓烈的香味给呛晕过去的。

不过总算是感觉不到伤口处的疼痛了。

宫中，天弘殿。

夜半时分，一道惊雷划过天边，顾龄被惊醒后睡意散了大丰，想起玉明衍白日给自己的册子，索性点上灯，坐在被窝里将册子拿出来看。

顾龄从前见过玉明衍的字。他的字是极好香的，清俊端正，很有风骨。

可他如今双手无力，连笔都握不稳，顾龄看了半天才看出他抄的是《春江花月夜》。

看着颤抖歪斜的字，顾龄几乎能想象到玉明衍写字时有名疼有多难。

他心底泛起丝丝细密的痛，不过转念一想，又想起是自己伤玉明衍至此的，一时间满心荒唐，觉得自己当真是虚伪得很。

南柯园。

玉明衍点了过量的安神香后昏昏沉沉地睡着，炸醒了合阳城中无数人的惊雷没能惊动他半分。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有人掰开了自己的嘴，灌了些药进来。那药极为清苦，还很酸涩。玉明衍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想把这东西给吐出去。

“唔……”

“别吐，咽了。”

熟悉又陌生的声者在耳边响起，玉明衍并不清醒，但还是乖乖把药咽了下去，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了双眼，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乏力得很。

陆惊晚坐在床边看番他，眉目温和：“用这么多安神香，你是打算直接长眠不起么？”

若不是他今夜一时兴起过来雌瞧，玉明衍真就只能昏睡好些天了。

玉明衍头还昏昏沉沉的，瞧见陆惊晚，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只露出一双迷蒙的眼：“我睡不着……”

“你很怕我？”

陆惊晚将他从被子里拽出来，拿帕子擦去他唇边的药渍。

玉明衍虽恐惧，但潜意识中觉得陆惊晚不会害他，加之用了过量的安神香，解药只解了部分，人还不太清醒，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陆惊晚：“……”

好啊，原来以前说他风流潇洒最受欢迎一点也不吓人都是假的，这会儿失了忆就原形毕露了。

他想起之前，玉明衍这颗白菜白白嫩嫩，活蹦乱跳，被顾龄拱了后却一日比一日消瘦……罢了。缘起缘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他多管那闲事做什么。

“疼……”

玉明行捂着手腕儿上的伤口，呢喃出声。

他一贯是有什么都压在心里的，也只有此时，在熟悉的人面前，意识还不清醒，他才会流露出些许的脆弱与委屈。

“我看看。”

陆惊晚解开纱布查看伤口，神色冷了些许。

“这药不行。我明日为你拿些药过来。”

玉明衍现在覆的药只能养伤，并不止痛，这么看来，顾龄似手并不知道珍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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