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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妄想

“师兄……”

季晚风虽然抓着他的手腕，可长长的睫毛垂着，白荠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季晚风身上蔓延出的，若有似无的戾气。

他忽然就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季晚风不听他的解释，也不对自己离开昆仑山时跟他保证的事情出尔反尔所质问他。

这种无声的责问压的白荠喘不过气，按理说，季晚风不应该这样的啊，自己与凌天一恩怨纠葛了八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作为师兄的季晚风，自己要是跟他说清楚凌天一和自己之间的那些误会与错过，季晚风不应该再对凌天一又这样的杀意。

刚刚季晚风一路把凌天一送到医院，白荠还以为，纵使季晚风再不待见凌天一，看在自己与他的情分上，就算不待见他，也不至于对凌天一生出如此憎恶。

他反手抓住季晚风冰凉的手臂，想拉着他出去把一切事情都解释清楚，可白荠只是反手抓着他往门外拉去，门口都还没出，就感觉到自己后劲处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猛烈一击，剧痛袭来之前，双眼一黑，这人由于惯性往前倒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后，季晚风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白荠，面无表情走过去，目光落到他包着纱布的脸颊上。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也是因为凌天一受的伤吧。

“哼哼……”他嘴角阴冷的一勾，那张时常挂着如沐春风般浅淡笑容的脸，居然有些狰狞。

他俯下身，单手掐着白荠的下巴往上挑起，凑近过去，几乎与被打晕的人鼻尖对着鼻尖，就这样盯着不知过了多久，季晚风才用一种来自地狱的声音，幽灵般说道：“要是……我现在把他了结了……你以后是不是眼里就只有我了……”

昏迷中的人当然给不了他答案，季晚风当然也没想要答案，这个问题他原本是想在白荠清醒的时候问的，可不怎么的。

或许他自己也知道答案，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问，这样沉默就代表他认同自己的说法了。

季晚风自欺欺人的想着，眼底除了浓郁的杀意，还有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嘴角带着的浅笑可出奇的苦涩，令人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怜惜，扶着白荠肩头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簌簌着摇摇欲坠的落叶，那么坚韧，却又那么破碎……

“你真的要这样做？”

一声带着叹息的声音如幽灵般出现在监护室只开着一条缝儿的地方。

季晚风浑身一震，抬头便对上了一双迷茫的，看不清情绪的桃花眼，是汵沐司。

“师兄……”季晚风下意识喃喃，抱着白荠的手下意识收紧，汵沐司居然在他那还未全部褪去的疯狂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戒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汵沐司居然苦笑着摇摇头，唇瓣微动，言语轻快，仿佛又瞬间回到了当年还在昆仑做大师兄的时候。

他说：“晚风，你与小荠的事情做师兄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可……你得明白……”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病床的方向，接着把剩下的话说完。

“可你得明白……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季晚风似乎是听出了他言语中的深意，仰头盯着他，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两人一站一蹲，无声的对视不知过了多久，季晚风才冷冷移开眼，低头看了看还在昏迷不醒的白荠，一咬牙直接把他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与汵沐司擦肩而过时，他似乎听到了汵沐司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可太短暂，也太轻了，季晚风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次看在汵沐司的面子上，他就暂且让凌天一多在这个世界上呆几天，以后再遇到，他一定会让凌天一后悔招惹他的小师弟。

他此时的一颗心都挂在了怀中人的身上，那里还看得到身后那双逐渐泛红的桃花眼……

汵沐司眼睁睁看着季晚风带走白荠，作为昆仑化雪观的观主，明知道季晚风这次带着白荠离开，九成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他还是没有阻止。

一来，看着白荠与凌天一这些年的恩怨纠葛，他也觉得白荠还是离凌天一越远越好，二来……

季晚风能有勇气去追求他苦恋多年的人，那是他想做却又因为自己的身份，因为自己肩膀上的重任，而提都不敢提起的妄想。

所以，面对季晚风这一生第一次对他的反抗，汵沐司还是决定由着他去了。

总之，或许小荠和晚风在一起会过的更快活也更舒坦些，而自己那些内心那些不可告人的妄念，终于也可以沉寂了，所以，他也不再多加阻拦了。

他回过神，不知道自己对着一扇打开的人出神的看了多久，双眼都有些发涩了。

用力眨眨眼，转身回到病床前。

凌天一还在昏睡着，对与凌天一，汵沐司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一开始因为秘境里白荠差点儿被烧死的事，他也曾厌恶过凌天一。

不择手段，小人一枚。

可后来知道了凌天一做这一切的目的，又觉得这人其实也算得上一为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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