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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的右前侧,也就是西面,有一条山脉,渐渐清晰,有点像前天经过的贺兰山,土石裸露,但要陡峻些。等到山体完全被照亮,我便不大注意它了。道路时而拐弯。太阳有点晃眼地出现在镜中;有时移开,我得向右侧身,才从倒车镜中看到它;有一段时间,它完全在我左侧,照得我眯起眼睛。但这仍然是朝日。直到那红色的调子完全褪去,太阳变成白亮的不可逼视的东西,我确定,一天又开始了,所谓一天,自然是以人的活动来界限的。”
和日落一样,日出也在提醒我们的生物本质。不过,我们通常忽略这消息。地球自转,每一分钟,某个经度上的人和其他生物,抬起头来。“玫瑰红的手指”依次涂抹天际,人们轮番礼赞。假如我们寄居的天体真如古人曾经以为的那样是一个平面,而太阳时刻君临上方,没有日出,没有日落,只有正午,我们的文化想必是另种模样。
两天后,我又记录了一次日落印象。“大约下午6:30,太阳迫近一排高耸的山顶(从我这个方向看,是第二列山脉,所以我猜那里是托勒南山),那里有一大团云,像是从峰顶爆炸、喷射出来的,让我想起在图片上看过的日珥,它仍是青蓝色的,因为它太厚了,落日不能驱散它的冷色,只在 边缘和下部映射着光芒。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天空都在变化,无论是颜色,还是形状。在我的正前方,有云层大到足以覆盖前方的三分之一天空,这个云层并不厚,所以呈透明的幽蓝色,而在它的下面,地平线的上面,在其他地方战败的日光横穿过去,使那一线天空成为暖色。
峰顶的云团射出一丝丝的絮状物,与附近的云层连属,或虽不相连,却呈现出趋势来。我总要注意道路,每当我的视线离开一会儿,那里的情势就改变了,终于,太阳结束了挣扎,消失在峰峦的后面,温暖的光线仍然影响着天空,但接下来的过程,我们都清楚。很快,那一带的祁连山的峰顶,又恢复为白色,而在刚才,落日的光线使人无法看清峰顶的颜色和形状。这时是6:50左右。”
此时此地的落日时间是七点零二分半。我刚才所见到的,不过是从我的方向看去,太阳被某个山峰挡住了,但在西面偏北的地平线上空,温暖的颜色仍逗留不去,这个过程,是不会在七点半之前结束的。便在方才,太阳沉入雪山背后之时,它的光线仍潜行在云层之下,这一条温暖的色彩,从北方一直延伸到东方。我没有回头看,但心里知道便是南面的天空,也在它的影响之下。
“到了7:10左右,忽觉清冷。不知什么时候,许多车辆打开了车灯,我慢慢开车,看着各种车辆从我左右超越,红色的尾灯先是列成一线,然后聚合成一团,最后消失了。傍晚是赶路的时刻,那些即将到达目的地的人,心情不问可知。此时前后,四周的景物悄悄改变了面貌,连对面的大卡车也似乎严肃起来,默默地奔驰,杨树和玉米地都是奇奇怪怪的颜色了,至于左面的祁连山,我尽量不再去注意。”
对日出我则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观察和记录过。我想,如果喜欢日出和喜欢日落出自两种不同的秉性,我一定属后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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