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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主祠原在先主庙旁,北宋蒋堂镇蜀,认为后主不能继承父业,保有疆土,把祠废了。如今成都城外的昭烈庙,也摒弃后主,以其子刘湛陪祀先主。后主固然没有乃父先主的英雄之器,但在历史上一直被看作是个昏君,则未免有些冤枉。诸葛亮独揽大权,声威盖主,后主始终尊信不疑。诸葛亮死后,后主还素服发丧三日。李邈上书后主,说诸葛亮手握重兵,狼顾虎视,活着对后主总是个威胁,现在死了,真值得庆幸。后主看了,勃然大怒,把李邈抓起来杀了(见《三国志?蜀书?杨戏传》引《华阳国志》)。不仅诸葛亮,就是对蒋琬、费祎、姜维等人,也是这样。大将军姜维对黄皓不满,要后主杀了他。后主一直宠爱黄皓,当然不愿意。但他并没有因此怪罪姜维,只是说黄皓不过是个宫中的奴仆,不必介意;并命黄皓到姜维那里谢罪。可见后主在知人善任这个最根本的问题上,还是相当清楚的,并不是什么昏庸之主。民间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捧不起的刘阿斗(后主小名)。”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当初陈寿对后主的评价,基本上还是对的:“后主任贤相则为循理之君,惑阉竖则为昏闇之后。”(《三国志?蜀书?后主传》)至于杜甫作诗之时正在位的代宗,特别是其后的德宗,刚愎自用,嫉害功臣,宠信嬖孽,才真是捧不起的昏君。
前人说杜甫感伤当时没有诸葛亮那样的人物,以致三朝鼎沸,寇盗猖獗,由此在楼上徘徊不已,直至日暮,惟有吟咏《梁父吟》,以写深衷。似乎并未探得诗的本意。末句实际上是感伤当时虽有诸葛亮那样的雄才,却得不到信任,只能隐居山野,聊为《梁父吟》而已,为当时有诸葛亮之才而不得一展其能者寄慨,而自伤不用也在其中。这正是诗人面对春光烂漫反觉春心凄伤的真正原因。
曹霸画马
曹霸画马
据洪迈《容斋五笔》载,宋代薛绍彭家藏有唐代画家曹霸的《九马图》,杜甫曾作诗题咏。苏轼作《九马赞》道:“牧者万岁,绘者惟霸,甫为作颂,伟哉九马。”曹霸在开元、天宝年间,以画马著称于世,其真迹现已不可复见;不过通过杜甫《丹青引赠曹将军》和《韦讽录事宅观曹将军画马图歌》这两首诗,后人依然可以看到曹霸画马的神妙。
清人申涵光说《丹青引》“首尾振荡,句句作意,是古今题画第一手”(《杜诗详注》引)。在这两首诗中,杜甫并没有对曹霸的画作穷形尽相的刻划、无所不至的描写,而能突出风神情趣,方寸超然,意态横出。“先帝天马玉花骢,画工如山貌不同。是日牵来赤墀下,迥立阊阖生长风”。写真马矫健豪纵,何等气概!“诏谓将军拂绢素,意匠惨澹经营中。须臾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写画马超逸不群,何等抱负!“玉花却在御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将真马画马合写,相映成趣;赞画之妙,至于夺真。“此皆战骑一敌万,缟素漠漠开风沙”。写马所向披靡,势可万里。“曾貌先帝照夜白,龙池十日飞霹雳”。说画的灵奇,能感动神物,若随风雨而至。宋人陈模说:“此皆以无为有,描摹气象,脱落笔墨畦径之外,此其独步千古也。”(《怀古录》)
方东树说:“题画山水,有地名可按者,必写出登临凭吊之意;题画人物,有事实可按者,必发出知人论世之意。”(《昭昧詹言》)杜甫这两首诗,写意多于写实,题为画马,但写的不仅是画马,而将画马的人与画中的马结合起来。从诗的表现形式看,画马是主,画家是宾;但就诗深刻的内涵看,画马是表,画家是本,画马处处起着烘托画家的作用。画家画马,宾主相形,俯仰感慨,照应有情,纵横跌宕,掀起巨大波澜。诚如浦起龙所言,读《丹青引》,“莫忘却‘赠曹将军霸’五字,……通篇感慨淋漓,都从此五字出。自来注家只解作题画,不知诗意却是感遇也。但其盛其衰,总从画上见,故曰《丹青引》”(《读杜心解》)。杜甫晚年,作过不少怀旧的诗,其中一首是:“郑公粉绘随长夜,曹霸丹青已白头。天下何曾有山水,人间不解重骅骝。”(《存殁口号二首》其二)人世间到了连真正的骏马都不知珍重爱惜之时,又怎么可能喜爱画中的马?怎么可能尊重画家呢?尽管曹霸的神笔能“一洗万古凡马空”,但却无法扫去凡夫俗子的白眼。“将军善画盖有神,偶逢佳士亦写真。即今飘泊干戈际,屡貌寻常行路人”。尽管他的笔,应该去画“顾视清高气深稳”的骏马,“英姿飒爽来酣战”的大将,但如今为了谋生,却不得不替那些毫不相干的俗人画像。曹霸作为一代国手,官至左武卫将军,在天宝末年,因事得罪,被贬为平民,后来落魄潦倒,竟一至于此。诗中极力描写曹霸当初的显贵,正是为了反衬今日的凄凉景况。
据史载,“天宝十三载(应为天宝十载),玄宗朝献太清宫,飨庙及郊,甫奏赋三篇。帝奇之,使待制集贤院,命宰相试文章”(《新唐书?本传》)。一日之间,声名大噪。对此,杜甫一直引以为荣。这两首诗作于代宗广德二年(764),当时诗人己经飘泊无归了。“忆献三赋蓬莱宫,自怪一日声烜赫。集贤学士如堵墙,观我落笔中书堂。往时文彩动人主,今日饥寒趋路旁”(《莫相疑行》)。由此,他对曹霸的遭遇,有切肤之痛。“借问苦心爱者谁,后有韦讽前支遁”。其实真能爱惜的,是诗人自己。“但看古来盛名下,终日坎□缠其身”。在这最后两句诗中,诗人借曹霸的潦倒坎坷,来自鸣胸中不平,同时写出千古不遇之士共同的悲哀。浦起龙说杜甫作这两首诗,“身历兴衰,感时抚事,唯其胸中有泪,是以言之有物”(《读杜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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