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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代宗大历元年(766)春开始,夔州一带大旱,一直延续到夏末方才下雨。当时杜甫身居其地,深受其苦,目睹种种求雨活动,写了《雷》、《火》这两首诗。“大旱山岳焦,密云复无雨。南方瘴病地,罹此农事苦。封内必舞雩,峡中喧击鼓”(《雷》)。据《周礼?司巫》,“若国大旱,则率巫而舞雩(古代求雨祭天,设坛命女巫为舞,故言舞雩)”。又据《神农求雨书》:“祈雨,不雨则暴(曝)巫,暴巫而不雨,则积薪击鼓而焚山。”早在春秋时期,子产就已指出这种行为的荒唐。据《左传》昭公十六年,郑国大旱,派屠击、祝颖、竖柎三大夫去祭桑山,屠击等人砍掉了山上的树木。子产知道后说:“如果祭山,就应该在山上广植树木,现在反倒去砍树,这真是极大的罪过。”但在夔州一带,却一直保持着这种陋习。“楚山经月火,大旱则斯举。旧俗烧蛟龙,惊惶致雷雨。爆嵌魑魅泣,崩冻岚阴昈。罗落沸百泓,根源皆太古。耗林一灰烬,云气无处所”(《火》)。时隔数千年,人们依然相信古代不经之谈,用以救灾济荒,不懂得烧毁山林,破坏生态平衡,结果必然会使灾情变得更加严重。这是何等可悲的现象!
“腥至焦长蛇,声吼缠猛虎。神物已高飞,不见石与土”(《火》)。但那些焚山求雨的人哪里想到,他们燃起的大火,反而烧焦了长蛇,伤害了猛虎,把蛟龙吓得穿石破土,远走高飞,不知去向了。难怪人们跪在那里求拜,龙王却连一点回声都没有:“真龙竟寂寞,土梗空偻府。”(《雷》)这几句诗,表现人们焚山求雨的荒谬、愚昧,亦讽亦悲,看了真令人啼笑皆非。
“尔宁要谤讟,凭此近荧侮。薄关长吏忧,甚昧至精主”(《火》)。上两句指责当地百姓的诬妄,说焚山致雨,很有些毁谤、要挟神灵的味道,这种事近于惑乱、侮辱,不足为信。但百姓这样做,又何尝是乐意得罪神灵呢?下两句提出:造成这种状况,主要是因为官吏失职,不忧百姓急难,对如何救济灾荒,毫不经心,只是徇俗塞责而已,为此才有呼天唤地之事。而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又是求人人不管的必然结果。百姓的愚昧、迷信,全由官府的冷漠、昏庸造成,这是杜甫作诗的本意。
天灾全由人祸,这是历代相承的一种权威说法。五行致灾,应政而作,正是统治者的无德无能,引起阴阳失调,才造成水旱之灾。基于这种认识,过去一些贤明的君王,在祈雨时,常常重于自责。据说商汤曾剪下头发、指甲,祷于桑林求雨,其祷词是:“政不节与?使民疾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宫室荣与?女谒盛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苞苴(贿赂)行与?谗夫兴与?何以不雨至斯极也?”(《荀子?大略》)不过像商汤那样的人毕竟甚少,历史上绝大多数君王,决不会承认灾荒出现是因自身无德无能造成,他们宁可去相信另外种种更为荒诞不经的说法。春秋鲁僖公二十一年夏,鲁国大旱,僖公怪罪巫尪,想烧死他们祭天(巫是主持祈祷求雨的女巫;尪是胸前突、脸向上的畸形病人,传说上天可怜他们,怕雨流入他们的鼻子,所以不愿下雨)。由于臧文仲的劝阻,其事方才作罢。但到鲁穆公碰上大旱,首先想到的,竟也是处罚巫尪,和其祖上完全一样。对大多数君王来说,当事变发生之后,由他人作出牺牲,承担责任,是理所当然的。
秋兴
秋兴
“秋何兴而不尽,兴何秋而不伤?”(萧纲《晚春赋》)晓风残月,才子佳人泪眼相望;登山临水,迁客骚人感慨万千。无论秋风袅袅,秋雨潇潇,秋河耿耿,秋月皎皎,泫泫露枝,凄凄霜条,落红纷纷,悴叶飘飘,雁唳阵阵,草虫喓喓,凡目之所见,耳之所闻,无不感召人心,牵引物情,如刘勰所言:“物色相召,人谁获安?”“目既往还,心亦吐纳”;“情往似赠,兴来如答”。(《文心雕龙?物色》)更何况杜甫当乱离之日,处僻远之地,以羁危之身,怀悲凉之心,面对白露既降,枫林凋零,举目江间,波涛汹涌,凝眸塞上,风云笼罩,只觉三峡山水,一片萧森。在江边砧声、峡中猿声、草间蛩声、楼上笳声这样一片秋声之中,诗人身傍孤城,独立斜阳,凭借北斗,遥望长安;哀时之泪,洒向丛菊,思乡之心,竟系孤舟;病卧山城,还京无日,岁月蹉跎,深负平生;反羡江上渔人,逐波飘游,清秋燕子,随时飞翔;起视月色,已映藤萝,长夜漫漫,百忧翻滚。此情此景,何等凄凉!
秋兴八首
(一)
玉露凋伤枫树林,巫山巫峡气萧森。
江间波浪兼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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