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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河边饮酒诉衷肠

河水潺潺，秋虫鸣寒；鸟声阵阵，落叶归根。

君亦川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让云惜知饮这一次酒，怕他酒后出汗风吹了受寒，本要与他在马车上饮，奈何云惜知非要赏这朦胧月色下的河边秋景，只一句“我自大哥离世禁锢自己十年，今日你便随了我吧。”，君亦川就投了降，先让钱安提前备着醒酒汤，又命莫廷和裴阳在河边架起篝火，摆上了酒桌。

看着桌上两只孤零零的精巧酒杯，云惜知皱了眉头，道：“要喝就要喝个痛快，这么小的杯子，何时能尽兴？”。

君亦川却是挑了挑眉，今夜的云惜知有些“过分”了，道：“惜知，我有些后悔允你饮酒了。”。

云惜知眉眼弯弯，酒未喝人似先醉，道：“男子汉大丈夫，喝个酒扭捏什么，”，后不顾君亦川越来越黑的脸，对着不远处正为他二人烤刚打来的野味的裴阳道：“裴阳，拿碗来。”。

裴阳小跑着送过来两只酒碗，顺便把一只烤的金黄的兔子端了上来，莫廷一直在一旁随侍，见端上了主菜忙打开酒坛要给云惜知和君亦川斟酒。

君亦川摆了摆手，让莫廷退下，接过酒坛亲自给云惜知倒满，云惜知似有些贪杯一般，未等君亦川给自己倒上，他就干了碗中酒。

烈酒入喉，由口至腹烧出一条线，火辣辣的，透着劲爽。云惜知将酒碗置于桌上，朗声道：“再来。”。

君亦川俊颜更黑，冷着脸又给他倒上一碗，道：“你再这般，我真不让你喝了。”。

云惜知全当看不到他的不悦，对着君亦川粲然一笑，道：“逸之，你纵情青楼多年，日日饮酒，你的酒量应该不错吧？”。

君亦川压着不悦，道：“千杯不醉。”。

云惜知一副佩服地模样，还拱了拱手，道：“阁下威武，在下驰骋官场这么多年，也还未醉过，要不今夜你我二人较量一番如何？”。

君亦川咬牙道：“云惜知，我劝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云惜知又一次无视君亦川的不悦，又一碗酒下肚，干的是畅快淋漓，道：“好酒。”。

君亦川切下几片兔肉放到云惜知眼前，隐忍道：“别光喝，吃点儿东西不易醉。”。

云惜知放着筷子不用，直接捏起两片兔肉扔进嘴里，边嚼边道：“逸之，你知道么？我很羡慕那些征战的将士，羡慕他们可以肆意疆场，在那天高皇帝远的边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若我兄长安好，去北疆镇守的就不会是三郎，他也不会出了意外，连尸首都找不到。我自小学的最多的就是兵法，苦练武艺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披甲上阵。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今我竟是大盛朝百官之首，整日在朝堂上勾心斗角，一身绝学被圣上一碗寒雪幽兰亲自废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苟活着，想来还真是可笑。”。

君亦川知他心里压着很多事，只是不知他今日为何会如此感伤，与云惜知又端起的酒碗一碰，干了问道：“惜知，今日可是个特殊日子？”。

云惜知凤眸凝上一层雾气，诚实地答道：“十年前的今天，我兄长在郊外荒陵下葬，今日是他的忌日。”。

君亦川见不得他如此伤心，安抚道：“逝者已逝，大朗若在天有灵，也不愿你如此伤怀。”。

云惜知似用酒碗都喝的不痛快，直接拿起一旁没开封的酒坛，打开仰头灌饮，酒水顺着嘴角滑过玉颈隐去衣襟，喝了好几口，云惜知才放下酒坛，道：“兄长是罪人，入不得祖陵，也入不得祠堂，更不允家人祭拜，每年的今天，我都会偷偷在月下与他隔世对饮。如今云氏满门抄斩，也葬入了荒陵，别说祭拜了，我连发丧都不能给他们发丧，就让他们那般去了。”。

君亦川忍着心中痛意，却不知如何再安抚，云氏遭遇的这一切，都是他皇爷爷的手笔，他是君家人，有什么资格安抚他。

君亦川也扔了酒碗，拿起酒坛与云惜知一碰，道：“今夜便随了你，喝他个酩酊大醉。”。

云惜知玉颜展笑，话不多说，与之一碰，抬起就饮。

酒坛空了一个又一个，月亮已经从薄云中跑了出来，盈盈月光洒向大地，与河边篝火交相辉映，映着云惜知醉酒的玉颜苍白昳丽。

云惜知醉了，都有些坐不住了，眼前的君亦川一会儿变成三个一会儿变成两个，让他晕的很，云惜知醉声道：“逸之，你别晃，我都看不清你了。”。

话一出口，君亦川就知他醉了，却随着他的意思，耐心应道：“好，我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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