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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怎地,那羊群总是数到第五六十个开始,不知不觉一头头长了一张张方旖的脸。
还对着她一个劲地坏笑。
真真是着了魔了。
蒋青妍在夜色中再次睁开双眼。
晦气。她暗暗啐了一口。
——
周末,卫立华照例不会回宿舍。
方旖面无表情地从阳台上将一盆羊齿草的盆栽拿进房间。
她同卫立华住双人间,这是H大最好的宿舍了。也不是不能住出去,但是方旖想,总得住在宿舍,才能遇见更多的人、知晓更多的消息,也……更容易发生点什么,不是么?
羊齿草盆栽,在卫立华眼中不过是一盆草。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明明方旖不是那种擅长打理植物的人,但是她就是对羊齿草情有独钟。一盆养死了,那就再买一盆。
反正她们宿舍羊齿草常年不断。卫立华同她住了三年,看着方旖的心情阴晴不定,只有阳台上的羊齿草的盆栽三年如一日。
方旖将那盆羊齿草端回房间,放在书桌的正中间。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生日蜡烛,20,两个普通的数字,却组成了最熠熠生辉的年纪。
谁都不记得,今夜是她的二十岁生日。
方旖不在乎,没人记得也好,她自己给自己庆祝。她从抽屉深处翻出打火机。
煤油打火机点亮的时候会有浓浓的味道,仿佛在叫嚣着自己的威力。
煤油味道倒是其次,杀伤力巨大的是火光。
唯水火最无情。
方旖点亮蜡烛,然后,竟然将那盆羊齿草当做了生日蛋糕,将蜡烛插在了土里面。
羊齿草本来长势不错、欣欣向荣。
只是植物哪里是火光的对手。即便那是一支没有杀伤力的生日蜡烛。
最靠近烛光的地方最开始变焦,发出难闻的焦糊味道。仿佛退避三舍,以蜡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燃烧圈。
方旖像是很开心,她甚至心情不错地哼起了生日歌。
羊齿草柔弱,在火光中卷曲了叶片,烧焦了根茎,发出朦朦胧胧的烟,它在燃烧,它在死亡,它在面临它生命以来最后的绚烂也是最残忍的宿命。
始作俑者呢?她看着一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消逝、灭亡。
竟然有种残忍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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