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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芸明的窗外,是十六楼的高空。
原本安安静静的郑可心突然爆炸了似的,甩断盛芸明的话回屋,十秒钟内把所有东西扔进了书包,又把已经坏掉的耳机往耳朵里一塞,拎着钥匙行李迈出了家门。
防盗门被甩出一声巨响,摔的屋子里犯病的人一哆嗦,瞬间忘了自己在说什么,而后又一个瞬间,变本加厉的叫骂起来,对着空气喋喋不休。
从郑可心扔下盛芸明回房,到她果断离开家,全程不过一分钟。
她再不走,盛芸明会有生命危险,她家十六楼,人怎么掉下去都是一死。
外边太阳贼大个,郑可心胡乱拦了辆车,对自己下手也不客气,哪哪都磕了一圈把自己摔进了车里,吓得开车大爷直劝:“哎哎哎哎小姑娘,小心点这磕着碰着的。”
郑可心胸口积攒了一团厚重的浊气,吐不出来,沉默的看车外人来人往。
她想,她家怎么还是这样。
她想,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问题这些年她问过自己好多遍,盛芸明每次犯病症状都不相同,比最阴险的出题老师出的卷子还让人琢磨不透。
变着花样折磨人,一个理由都不用两次。
她妈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爸到底做错了什么,她那很多年前去世,都未曾看到儿子长大成人的奶奶又做错了什么。
还有她自己,他们为什么要受这份罪。
郑可心心里恶念滔天,巴不得立刻把本子上写写画画的未完成变成过去式,给盛芸明移个地儿,把她从被她搅和的乌糟一团的房子里扔出去,塞进巴掌大的小盒子。
合上盖压上土。
这么想着,她一把推开了出租屋的门,许念念刚好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她一笑,说:“回来啦。”
那么一瞬间,郑可心堆上头的恶念猛然消散了。
这个家温柔舒适,半空中永远浮着一点光和淡淡的衣物清香,像个邪念带不进来的圣地,好像她从外面跨进来,脚迈过那个砍,就一切清零。
她家要是跟这个家一样该多好,和平,安静,没有吵架没有纷争也没有哭骂,就这么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许念念被她的脸色吓了一跳,但终究什么都没问,一抬眼一转身就把这页翻了过去,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淡淡的问她:“喝柚子茶吗?”
郑可心沉默的点点头。
许念念又问:“加冰块吗。”
郑可心再次沉默的点点头。
房间里温度有些高,玻璃杯表面很快凝结出水珠,手指轻轻附上去,细小的水流就顺着手指滑到人的掌心。
郑可心看着手心的水珠发了好一会呆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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