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而若有人看见这里缺了什么,再重刻一个上去,也是无济于事。她毁了就是毁了拥有牌位这件事本身。
才做了家贼,心里惴惴不安,下去对列祖列宗赔礼,说自己无心冒犯。
韦湘小时候总是做家贼,是各路大人都瞧不起的小孩。她走在街上要被各家已经烂到骨子里的婆娘戳着脊梁骨说她烂到了骨子里,从小不学好,偷家里的东西。她自然不否认自己就是一坨烂人,烂到脊髓里,四肢百骸都没有一点光明磊落的东西。她小时候偷邱婆的符打算复活野地里的猫狗,自然做不到,她被拎回去,满大街洒满了邱婆的符纸,被猪牛践踏,踩得污黑。
晚上邱婆就病了,她爹把她撵着去给邱婆赔罪。她去了一晚上,见了形容枯槁的邱婆。邱婆颤颤巍巍地指着她,伸出一只手指头似乎是想一指戳死她算了。她吓了一跳,当即就要给邱婆跪下。膝盖打弯的时候,看见邱婆指着自己身后的两本破书。她递了过去,邱婆从那时候给她讲阴阳邪术,一切不入流的,三教九流之外的,鸡毛蒜皮的,奇奇怪怪的,都统统教给她。她却是什么都记不得,脑袋像瓷实了几百年一颗没缝的蛋。邱婆这再厉害的苍蝇也叮不进去,之后索性由着她。
但是她却是从邱婆那处记得,祖宗的东西动不得。祖宗虽然早早化成了一抔黄土,可那祠堂上闪烁的香火凝聚,最终就是荫庇家族的东西。放在从前,韦湘自诩自己这等烂人烧了人家的祠堂也是不会内疚的。
但如今她只是偷了个牌位,心里便像是自掘祖坟一般。
对列祖列宗赔罪解释了许久,心里好受了些,才敢抱着牌位出门。
做贼似的,韦湘抱着牌位坐定了,看没人跟着,才回过味儿来。
她什么时候真的对秦扶摇这么上心了?她也变成了那话本里的痴情傻女人?
思忖半天,她这心上人也不是凡物。
拍拍自己,捱到起程。
周允业枯槁更多,瘦弱得像是被蝗虫啃过的麦子。韦湘走近他身边,嗅到了垂垂老矣的味道。
人衰老,身体渐渐散出垂暮的死味。死是一种味道,并不是某种象征或者譬喻,而是实实在在的味道,落入鼻腔中,便感受到这人身上的魂正在流失。而若是阳寿去得正巧,一刻不多一刻不少,那人会隐约看见阴间,渐渐混淆阴阳,那身上的气味就是阴间。
韦湘见过的死人不少,快死的人也不少。身上大都有味道。
难道周允业要死了?
不,周允业还没有那么老,他的阳寿不该就此终结——
但是周允业突然提出要见秦扶摇一面,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样子。
思绪被滚滚的车轮截断,她和周允业感情不算深厚,但若接二连三地死人,死的又是和她没有太多过节的周允业,她便有些哀愁。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