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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没人救得了你。
白敛尘醒来的时候, 只觉得头疼得难以忍受，单手撑着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他望了一眼周围, 南荣落九还躺着, 薄焕也未苏醒。
他又四处寻找了一下，终于看到了泽方的身影，那一抹黑色，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尤为显眼。泽方正缓步朝他走来。
白敛尘扶着石桌, 站了起来, 待泽方越走越近，他心里突然多了几分不好的预感。而像是为了证实他的预感，他看清了泽方手里的长剑。
停了很久的风雪再起，扬起了泽方的发梢。
白敛尘沉默地看着泽方, 最后还是离开了亭子，也朝着对方走去, 风吹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他试探着问道：“泽方, 你去哪了？”
泽方没有回答他。
等两人之间的距离, 只剩下短短五米的时候，白敛尘顿住了脚, 皱紧眉头看着他眼前的“泽方”。
长剑横在他们两人的中间，“泽方”的脸上出现了白敛尘从未见过的表情,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压抑了数百年光阴, 渗透了每一寸肌肤, 终于可以不加掩饰地显露。
白敛尘也认得出, 眼前的泽方不完全是泽方, 而是泽方的心魔。此刻，心魔正拿着剑，站在他的面前。
他抱着微弱的希望问道：“泽方？”
心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对于对方贸然念出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不悦，但心魔什么也没说，提着剑刺向白敛尘。
剑光斩破风，扬起雪，在地面留下斑驳的痕迹。白敛尘一边避让着泽方的动作，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神色。
起初，这种心魔伤不到白敛尘、白敛尘也不予以回击的平衡一时难以打破，直到心魔的招式开始有了变化，抛去了所有白敛尘教过的东西，极为纯粹地只剩下了心魔的父亲所教给他的。
因而，白敛尘有了一瞬间的恍神，似乎这里不是古迹，眼前的泽方也倒退回了数百年前，成了朦胧模糊的身影。
他记得这套剑法。
清楚而深刻地记得。
长剑划破他的手臂，鲜血从伤口涌出，顺着手臂往下流，直至指尖，直至染红脚下洁白柔软的雪。
而这时，亭子里的南荣落九和薄焕都已经醒了，南荣落九看着白敛尘傻站在原地，又看着自己的大师兄举剑再砍，便着急地冲了过去，红色灵力形成的保护罩挡在他和心魔的中间，“大师兄！你在干什么呢？”
没过多久，南荣落九也发现了，这是泽方的心魔。
薄焕没有离开亭子，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料想着泽方给他们下药，是有事要单独去做，可那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回来的人不是泽方，而是泽方的心魔。
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有看见泽方的半点影子。于是又将目光落回到白敛尘的身上，见对方仍在愣神，便提醒道：“心魔在这，那泽方人呢？”
白敛尘猛然惊醒，伤口染上了雪所化的水，现在才开始觉得疼。就像这片雪地不是真的，只是古迹里形成的一处虚空，眼前泽方的心魔会使用什么招术，也不重要。那说不定，也是对白敛尘的一种考验。
说服了自己之后，白敛尘终于抬手予以反击，周遭的风忽然像有了意识般聚拢到白敛尘的身边，化成道道风的锁链，试图锁住心魔。
原本这并不是件难事，毕竟在云舒阁里，白敛尘作为师尊，一直是金字塔的顶端。可眼前的心魔，不仅从招式上像变了一个人，连灵力也随之翻了好几番。
心魔只稍抬起手掌，那些锁链便生出了另一种意识，拐向了两边，猛冲着一头埋进了雪里，归于沉寂。至于南荣落九，本来就不能自如使用自己的灵力，更别提在这相生相克的冰天雪地里了，只过了几招，就被心魔一掌击飞，幸得薄焕接住，才没有一头埋进雪里。
心魔淡然自若地伫立在雪地上，看白敛尘的目光冰冷不带一丝情感，他轻蔑地笑了笑，拉长了声音道：“你不是最疼我了吗？师尊。”
心魔歪了歪脑袋，用着纯良无辜的眼神，问白敛尘，“那你，不能为我去死吗？”
声音裹着风雪，落入其余三人的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
白敛尘皱紧了眉，直觉这个状况实在不对劲，让他不得不怀疑，面前的这位究竟是不是泽方的心魔。
忽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漫上白敛尘的心头，他本能地想要后退，结果触发了脚下的金色法阵，一时间动弹不得。
而另一边的南荣落九和薄焕也被结界挡住，短时间内没法再靠近他们。
“哼。”
心魔对着白敛尘的方向，轻轻打了个响指，一股巨力袭来，迫使白敛尘双膝跪地，只能仰着头看他。
“十几年来，我无数次想要将你千刀万剐。”心魔走到白敛尘的面前，轻轻地捏住白敛尘的下巴，指尖被雪染得冰凉，他舔了舔左侧上方的牙尖，然后接着道，“我想让你也尝尝，我所尝过的痛苦。”
说完，心魔后退了两步，冷漠地彻底启动这个法阵。
符文开始缓缓转动，白敛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接着，愤怒的情绪涌上的心头，烦躁的感觉遍布全身。
他恍惚间看到自己处在一座华丽的宫殿里，手边散落着瓷器的碎片，他赤脚踩在这些碎片上，对着周围的人吼道：“滚！我让你们滚开！！没听到吗！”
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景，白敛尘扫视了一圈，那些人看着他，露出惊惧、惶恐，又或是同情的目光。
他们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一样。而这些目光，更是加重了他心里的烦躁感。
于是他抄起手边仅剩的最后一个茶杯，对准他们用力地投掷过去，茶杯击中某个人的额头，她捂着脑袋后退两步，很疼却不敢发出声音。
他再次嘶吼道：“滚！！！”擃，燓
“滚啊！！”
“给我滚！都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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