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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死灰复燃

“父皇想让你知道，也能让你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多。我在宫里苟延残喘十几年，每天都在猜他的心思。青哥哥，我知道他后悔把你放到我手里，可我也清楚在他心里皇图霸业高于一切，他要把你抢回去无非见不得你眼里有别人。”

常青神情怆然咧咧嘴角：“我众叛亲离孑然一身，也许曾经很厉害，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眼云烟。如今时移事异，往事知不知道还有什么打紧？”

廖星野托他后背让他坐起来些，打起精神听自己说话：“常青，皇家狩猎和普通人家不一样，不叫打猎叫围猎。把整座山用栅栏和地沟围起来，里面的动物从小到大没见过其他猎人，以为自己生活得自由自在，没见过大象河马，就以为麋鹿是最高大的同类，没见过狐狼就以为野狗跑得最快。”

常青嘁声失笑：“你这比喻真叫人绝望……我就是被围猎的麋鹿，自以为是，却连真正的宿敌是谁都不知道。”

“何止你我。”廖星野神情渐显沉肃：“全天下都是王侯贵胄的猎场，否则‘逐鹿’一说从何而来？只不过常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要瞒你、圈你，把你变成一尊俯首听命的傀儡？”

常青讪然猜测：“为什么？因为他们怕麋鹿看见围栅外面有虎狼？”说完自己都觉好笑：“身为麋鹿，死在栅内猎人之手，或丧于栅外虎狼之口，对鹿而言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若麋鹿走出栅栏，发现他自己也是一头虎狼，他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廖星野扶住常青脸庞迫他与自己对视：“常将军，父皇大费周章围猎你，分明想立即抢你入宫，他那样的急脾气却仍耐下性子寻机给你本尊身份一场圆满谢幕，你难道觉得他是政事太闲跟我们闹着玩？”

“常将军，上朝这些天，你觉父皇人前待你如何？”廖星野伸手抚开常青汗水沾在脸上的凌乱青丝，仿佛想让他睁开双目把世界看得更清楚一些。

“人前……待我很好。”常青眨动双眼，抿抿嘴唇继续讷讷回想：“在后宫他……他分明很强横，在前朝……不一样。”

廖星野点头，绽出肯定的笑容鼓励他继续思考。

常青：“他不想别人看出来，看出他要杀我？”

“不是不想，是不敢。”廖星野悄声纠正：“你常家军的兄弟们虽然有人向他投诚，可也有人远遁他地，这些人不服他又不愿意与你为敌才四散而去，你虽伤了他们的心，他们却没有背弃你。再则父皇夺龙手段并不光彩，不服气的三朝元老大有人在，常大人就是其中之一。”

“父皇若一下子把这些人都清理出去，朝庭就空了。所以他只能一刀一刀慢慢切，若再有三年五载，邺国被他踏碎脊梁自然无地再生反骨。但现在不一样，现在我们还有大把机会。”廖星野声音压得极低，但眼神逐渐亢奋，抱在常青后背的手微微颤抖。

常青与他对视的眼神也缓缓露出笑意，常青眼尾稍稍下垂，真心发笑时眼睛弯弯的，眼角会夹出两条纹路；但这次没有，他就只是对着廖星野略显刻意的勾起嘴角：“好，我帮你反了他，将来你登基为皇，我为后，好不好？”

廖星野亢奋的笑意骤然冻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我只想自保，想带你一起离开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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