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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轸国，乾煌宫，玲珑阁。

“西梁与北邺已酣战数月，正是我等连通一臂渔翁得利的绝佳时机。”

“要知轸踞于梁与邺二国腹地，若自委其身不需多久就会被二国蚕食；但若自仗为剑，亦可将二国捅个对穿。”

殿阁内君臣列位十余人，一名谋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侃侃而谈。

他身旁膝坐一位童颜白发雪俊美无俦的男子，此时抬抬手打断他说话：“程先生，不如拿山河图出来给轸国主边看边聊。”

“是，侯爷。”谋士俯身从矮桌下拿出一卷皮革地图，展开后要起身送给殿阁最上首的轸国国主，年过四旬的轸国主却道：“廖侯爷，孤想听你亲自为孤释意。”

白发青年拿过图纸长身而起，走到上首国主几案跟前单膝落跪：“陛下请过目。贵国与鄫、前卫，若同时对邺起兵，便是无法将北邺一举歼灭，也必大伤其元气，从此北境各国自当高枕无忧。”

轸国主抻头看一眼，笑吟吟对白发青年道：“廖侯与邺有亡国之恨，我轸国却没有。于我国来说，倒向西梁或北邺并无差别，但孤以为，保持中立仍属明智之举。”

华发雪白的廖星野初时神情莞尔，随即哈哈大笑：“轸王说笑呢。邺虽灭卫，但对本侯亦有养育之恩。本侯只愿光复卫国，心中并无怨憎，至于轸王所言……倒附北邺亦无不可，只是您不若先想想，北邺疾兵伐灭之地，从前朝的刘、停，至本朝的卫、孤竹，哪家不是与北邺交好之域？”

廖星野：“况且若您附于北邺围歼西梁，西梁不亡还好，西梁若亡，轸国就成了北邺版图上狗嘴里的一枚肉包子，届时邺食轸只差一个吞咽的动作。”

轸王咂咂嘴似有所思，不再就战事抉择多作讨论，而是忽然伸手捻起廖星野一截雪白发梢：“廖侯爷如雪发色是天生如此？”

廖星野潸然垂首：“因思念我家王爷而得。”

轸王扬眉，显出好奇神色：“可是那位曾与当朝邺帝有过婚约的大将军王？”

廖星野讷然点头：“本侯游历各国并非全为游说众位陛下合纵抗邺，而是寻找我家王爷下落。复卫之事我只尽人事便对得起祖宗，能否成事还看天命；但寻找王爷之事，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行逆天之道，本侯亦不会断绝寻觅。”

轸王轻撇嘴角，神情略不以为然：“廖侯爷，孤听闻你在北邺时隐瞒天性，实为一名乾元。可今日一见，感觉也不大像。”说着身体前倾嗅嗅鼻子：“廖侯爷，你不会是中庸吧？……若后无子嗣，这复国之议岂非儿戏？”

廖星野：“我是乾元如何？若是坤泽又当如何？是否只有乾元才能与您探讨拓疆大业？”

“哈哈哈！”轸王哂笑数声：“若侯爷身为坤泽，自当留在孤这乾煌宫住一段时日，若能与我诞育一名子嗣，别说合纵抗邺，便是出兵远征帮你复国又何妨？将来亦可让我们的孩儿继承卫国基业，此谓一庄美事。”

廖星野嘁一声掩唇轻笑：“轸王您果然很有趣，若照您所言，我每走一国便生一孩儿，一统九洲的大业也指日可待了。”

说完双手端平给轸王行跪礼，然后起身往外走：“本侯在城里锦碌客栈暂居，轸王于合纵之事若有决断，或任何需解惑之事皆可叫人去客栈传唤。”

路过适才为他拿图的谋士身边时轻声道：“四哥，我们走吧。”谋士起身对殿里众人作礼，随廖星野扬长而去。

二人行到门口时身旁又多两名武士打扮的青年随行，二武士一劲瘦一壮硕，四人由轸国侍卫引领出乾煌宫，跨马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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