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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葛辉与李从戈早饭快吃完时常青和廖星野才从自己屋里出来。

他们院儿里人口少，早饭一律在二门内东厢厨房旁边的膳房里解决。

旁边厨房里腾起袅袅炊烟，粳米煮熟的香气与柴和燃烧的味道混在一起，凝结出烟火人间欣欣向荣的气息。

可惜住在这里的主人不见了。院儿里数名下人，包括年长的桂侍官，各个愁眉紧锁缄默无言忙碌自己手头杂活儿。

看见常青和廖星野低低招呼一声：“廖大人早，枭爷早。”

二人前后脚迈步进东厢膳房，枭爷还是那个沉稳端方的枭爷，廖大人的笑容却在大寒冬里漾出一抹春意。

李从戈面色了然睇他们一眼，扭头叫侍官小叶子给廖星野和枭爷拿闷在锅里的热饭。

葛辉紧扒两口饭把粥喝完，对常青：“大哥，我吃完了，去院儿活动活动筋骨。”

常青点头，等葛辉站起来后他又想起一事，回头嘱咐：“今天大约不需出门，你把挂车那两匹马架辕卸下来。我俩下午得空的话出去遛遛。”

他话没说完就见葛辉正站廖星野身后一眼玩味看人后脖子，看完还冲常青扬扬眉毛，神情颇为畅快。

廖星野来西梁做使臣，出门见人当然得端正衣冠。所以日常都需梳顶髻，但梳顶髻他后脖子那块匿藏香腺的皮肤只要一低头就很容易叫人瞧见。

常青跟葛辉说完话，顺手给廖星野后衣领往上提提遮掩后颈齿痕。

廖星野笑眼弯弯把一碟腌菜挪常青跟前：“这个味道鲜甜很下饭，你尝尝。”体贴贤惠之态溢于言表。

葛辉顿时感觉这几天郁结在心里那口闷气喘匀过来，他并不排斥廖星野与常青在一起，但自己大哥怎能雌伏于他人身下？

啧，反过来就好看多了。

廖星野头一天已递送出问候梁皇的请安折子与礼单，因不知梁皇何时有空见自己，这两天都得老老实实呆在质子所等候传召。

他用过饭从膳房出来，拦住叫小叶子的侍官询问：“你今早有看见一顶黑色纱笼帽冠吗？”

小叶子表情疑惑摇头：“您有戴帽冠吗？”

“帽冠在车里！”前院正在给马匹刷身的葛辉隔二道门高声嚷一嗓子。

廖星野恍然想起头一天乘马车出行，回程时心里因景琬之事烦闷，随手摘下帽冠扔在车箱。

常青和葛辉在前院儿用硬毛刷给马匹刷身。他俩军伍出身爱惜坐骑，得空喜好亲手给爱马侍弄清理，刷身换掌，拍一拍、遛一遛，就跟和朋友相处差不多。

廖星野站空车架边上用手掌把碎发往发髻方向抹顺，将黑色纱冠小心翼翼扣头顶遮去大半白发。然后自己也从地上木桶里拣起一柄刷子，和常青一起给马匹刷身。

他并没有侍候大牲畜的爱好，不过是想站在常青跟前伺机眉来眼去。

枣红色高大轸马舒服得摇头晃脑打响鼻，旁边两匹俊马闻声纷纷侧目望过来，眼神里尽是委屈。

葛辉扭头，冲廖星野耸眉哂笑：“侯爷，那边还有两匹等着刷呢。”

“啊？哦！……等会儿。”廖星野笑嘻嘻应声，仍旧把目光黏在常青身上，常青刷马颈他也刷马颈，常青刷马臀他也刷马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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