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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1章

申屠宁双眼通红，可见伤心不浅：“我与我王兄申屠禹同一天出生，他生在早上，我生在晌午，从此他事事压我一头。

父王因为去看他出生，错过为我裹襁褓；他长得好看嘴还甜，招人喜欢，从小到大出尽风头。我永远是个陪衬。坤父说，让我学好文武，将来建功立业超过他就是。

于是我拼命学武习文，好不容易文章、算术、骑射皆能盖他一筹！可他！……我们竟……竟是坤泽！他他他……居然跟我比嫁人？”

申屠宁仰天哀号：“苍天呐！既生禹何生宁呀？……徐昇那个睁眼瞎！难道看不出本王子才是他文武双全的贤内助吗？”

常青听得想笑，但又觉笑出来好似嘲讽，只能支起一只手挡住疯狂抽搐的嘴角。

申屠宁扑通一声摊坐在地，掩面痛哭：“陛下！我若顶着私通侍卫的名头回去，不如死在徐国！”

常青仰脸瞥岑奇：“倒是劝劝呐？”

岑奇脸色煞白往后连退数步，扑通一声也跟着跪下。他已经知道自己这次错得离谱，害宁殿下失了脸面，若因此有个三长两短，岂非把命搭上都赔不起？

“嘿！你跪是哪门子道理？拜堂呀？”常青冲岑奇撇撇嘴：“知道为啥不让你进陆吾卫了没？值岗三天就捅篓子，自己找葛将军领罚去。”

岑奇失魂落魄给常青、申屠宁分别磕了个头，掉头快步跑出院落。

常青咳嗽一声清清喉咙，问申屠宁：“殿下说到底不过是要争口气，想不想让朕给你指条明路？”

申屠宁抹一把涕泪仰起脸：“请陛下明示。”

常青打量他面容，随后灿然一笑：“争逐之心人本性矣，有好胜心是好事，但如果总在别人划下的道道里比赛，岂非变成永远被人牵鼻而动的耕牛？”

申屠宁哭唧唧反问：“我不过一介坤泽，除了嫁人，我还能和禹比什么？”

“比文才武功呀！你坤父不也这么教你？”常青理所当然冲他扬扬眉毛。

申屠宁先前只觉廖星野俊美，看他满头如雪华发神秘惑人，仿佛从传说中走出来的仙者。

常青虽有天命国后的盛名，但看起来稍显普通。昨晚让自己进屋，给自己倒水；神态和蔼亲切，或有父仪天下之姿，但容色不过中上。

可刚才他瞧过来那一眼，令申屠宁忽觉心房砰砰作响，莫名生出几分心驰神往，暗道这位元后要是一个乾元该多好呀……可惜，真可惜。

常青看他神情呆滞，以为他听得入神，遂继续为其解惑献策：“朕可以给你敕封应国夫人，这样你便能自己顶门立户；朕再给你找一位师父，带你研习治世之道。

若干年后，别人提起你王兄禹，顶多评价其：‘徐王妃申屠氏贤德。’你就不一样了，我大元行合纵之道，你来纪新做官，用你的才能巩固九洲和睦之局。许多年后，天下人为你塑身建庙也说不定啊！”

申屠宁瞠目结舌，呆住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我父王不会同意的！”

“啧……”常青不悦觑眉：“你若跟了元皇陛下，难道不打算跟他回纪新？那跟朕回去做应国夫人有何区别？或是嫌朕没有元皇陛下面容俊美？”

“不，不是。”申屠宁连忙摆手：“您和元皇陛下一样俊美无俦。”其实俊美与否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哎？嘿嘿。”常青面色自得，后脑勺往后仰了仰，枕在椅背上回首往事，小声嘀咕：“老子迷倒万千公子佳人时，他还济济无名嘞……如今竟沦落到与他相提并论。”

龙九亦捧脸讷然叹息：“您若见过殷珂殿下，才知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申屠宁脑中混乱捋不出轻重线索，听见殷珂二子，忽又回过神来：“我听说过焦王子殷珂，只是……父王说，我们应国王子决不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龙九脸色立即显出怒色，掷地有声反呛：“那是不能！你们也没那个姿质。”

“你！”申屠宁气得脸色更红。

常青缓缓摆手悠然开口：“莫要争吵，人生而有所不同，比什么都好，莫要比容貌。总之宁殿下想想清楚，是让岑侍卫跟你走？还是你跟朕走？”

申屠宁再犹豫片刻，终于端正跪姿向常青叩拜：“臣愿追随元后陛下。敢问元后陛下说给臣找一位师父，是什么人呐？”

他寻思若常青给他找个无名小卒，或什么将军，那还是找个理由撤了吧，这事儿对自己前途十分要紧，得先问清楚。

纪新廖星野一派武众文寡，当然要着力发展宰陀这样的治世人才。

常青看申屠宁敢想敢闯，有主意又能说会道，第一个便想到将他带回纪新好好栽培，于是循序渐进耐心放饵：“纵横道当世首席传人，两代帝王师，宰陀先生，你可有听说过？”

申屠宁嘴巴大张，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心里偷偷庆幸：“这回本公子稳赢。”

常青言笑晏晏等其回话，心里想的也差不太多：这波稳赚。

应王整个上午都在遣人四处寻觅儿子下落，先头已在自家宫苑内对申屠禹发过一通脾气。责备其不关心兄弟安危，整晚没见人，竟天亮才告知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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