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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一点善心都没有的吗？
晏城六中盥洗室
上体育课前，女生们高高兴兴换上自己喜欢的运动小短裙，男生们也特意来换了跑步鞋、钉子鞋。
晏城六中注重教学质量，讲究教学相长，劳逸结合。对体育向来是比较重视的，体育老师都是高薪外聘优秀人才。
“躲在这儿。”
“哎呀，你们别挤我，再挤我就出去了。”
“别说话，小声点，你们是想被那些男的发现吗？”
“就是啊，那些臭男人还以为我们要偷看他们呢。”
朱美美带着吕恒躲在这些女孩子的后面，屏着呼吸听她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来了来了，准备好啊！”
她们个个打起了精神。
朱美美听到噗嗤一声笑，其中一个忍不住道：“笑死人了，瘸子还特意去换鞋子，他难道想拖着那条残疾腿跑步吗？”
司景天从男生盥洗室走出来，他走得很慢。
其实他的腿并不是太严重，只是天生两条腿不是一样长短，走得慢了甚至都看不出来缺陷。
只有跑动的时候，才会显得一瘸一拐。
然而他的这种小小的瘸拐，被无限放大后。他敏感到走每一步都需要犹豫，要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他才会跟在他们的身后，走出来。
他永远，只会走在最后面。
盥洗室已经没有人了，马上体育老师也要来了。
司景天放松了一些，加快了步伐，一瘸一拐便显得严重起来。
“倒倒倒！”女生们嬉笑着，等到司景天走到门下时，突然七嘴八舌喊着跳出来。
“倒你mabi！”她们预想中司景天被淋了个落汤鸡的场面没有发生，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一个女的，把司景天一把拽走，那盆水浇在地上，溅起来，害得她们白色的新丝袜都湿掉了。
“啊——”站在最前面的女生裙子也湿了一块，尖叫着颤抖着手，指着朱美美。
“啊你个大头鬼！”朱美美对她做了个鬼脸，冷笑了一声：“你们也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心肠这么歹毒，就这么对待同学！”
司景天脸色苍白，紧抿着嘴唇。
他对此一无所知，可以预想到，如果不是朱美美将他拽开，他必定是被一头一脸的淋湿。
他盥洗室没有干净的衣服，鞋子倒是能换。
但他走路慢，马上体育老师来了。等他收拾干净再慢吞吞的挪过去，老师必定会惩罚他。
一般会罚跑步。
司景天紧紧攥着拳头，但他无论怎么用力，都觉得捏不紧拳头。
他浑身没有力气，好像要站不稳一样。
耳边是朱美美跟那几个女生辩驳的吵闹声，那几个女生不屑一顾的表示，她们不想要他这个同学，跟他在一个学校都是种羞辱。
“我妈说了，他就是孽种，是被诅咒的魔鬼。不然他为什么会长胎记，你看他那张脸，丑的没有个人样……”
司景天霎时觉得天旋地转，他感觉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整个盥洗室的天花板在转动，紧跟着地面也开始旋转起来，就连身边的朱美美，也是扭来扭去，不停在转圈的。
“司景天——”
司景天失去意识之前，耳边只剩下一个声音在拼命喊着他的名字。
直到他醒来，朦胧中，那个声音还在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
司景天眨眨眼，恍惚中恢复了一些意识。
他应该是在盥洗室门口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引入眼球的，是一张近在咫尺，满是急色的脸。
“你醒啦！太好了！”
朱美美的蝎子辫都高兴的要甩起来，她跳起来跑出去，嘴里还喊着医生医生，他醒了，你来看看他。
司景天还能听到校医懒洋洋的敷衍：“我跟你说了，他就是气急了晕倒，没什么大碍的。闻个风油精就醒了，你还急成这样。现在不是醒了吗？”
朱美美不满他这种敷衍的态度：“什么叫就是气急了晕倒啊？那得多气多急才能晕倒啊？你有没有医德？”
校医被她怼的哑口无言，不想跟个丫头计较。
朱美美哼了一声，又跑回来，语气变得温柔：“我帮你跟体育老师请假了，他让你好好休息，没事的。”
“那几个女的我也教训了，她们保证下次再也不敢欺负你了，放心吧。”
司景天勉强撑起来，靠坐在病床上：“谢谢你。”
朱美美忙道：“不用谢的。”
司景天低垂着眉，一副好欺负的模样：“你为什么要一直帮我？”
他抬了抬头，除了看朱美美外，还看向吕恒。
他记得，整个学校只有他们这几个人会一直帮他。
“帮，帮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朱美美被问的有些心虚，卡顿了一秒。
她心底想，那肯定是因为要完成副本啊。
但仔细想想，她其实真的很同情司景天。如果司景天是她现实中的朋友，她肯定也会帮的。
司景天依旧低敛着眉眼：“如果我是魔鬼，你也会帮我吗？”
“哈。”朱美美夸张的哈了一声：“你这种的也能当魔鬼，那魔鬼不是太好当了？”
……
司景天轻声道：“他们都说我是魔鬼，说我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可谁也没有给他机会，让他选择要不要出生。
朱美美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伤感，想要安慰两句，但所有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
她想想如果是她经历了那么多，可能早就自杀了。
她只能轻轻摸了摸司景天的头，让他别想那么多，坏事情总会过去的。
司景天抬头对她笑了笑，他笑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即使眼下的胎记那么深，也难耐他标致明艳的五官。
他对朱美美道：“我不会伤害你的，这是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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