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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寒山君这是要往哪里走?
干度休连夜赶回去时, 躺在床上的人还没醒来。他盼着况儿一早醒来睁开眼就能看见,心里恨不得马上把找到鲛珠消息传给鬼塚纨绮。
忽然,他正要传讯的手一顿, 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来。
只是...若况儿能看见了,那他该怎么办?
他还能像这样呆在况儿身边吗?
干度休还没来得及从喜悦中缓过来,一颗心直坠谷底。
想来,况儿应该恨死他了,连多看他一眼也不想吧。
捏符的手垂了下来,纸符飘零落地。
有一瞬间,干度休居然生出毁掉鲛珠的念头。
他想守在况儿身边一辈子。
干度休轻轻走到玄况身边,因为脸上绑着绷带的关系,凸显原本已经秀妍的鼻唇更加好看。干度休情不自禁俯下身, 双手捧起那张脸,透过一层薄薄的绷带, 回忆往日里一幕幕,那双眼是怎么把他的魂给勾没的。
多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啊,怎能因为自己的私念,让况儿瞎一辈子呢。
干度休攥紧袖子里锦盒,那就让他只自私一天, 就一天, 让他在况儿身边再多呆一天吧。
而一天有多短暂, 干度休干脆连眼睛都舍不得闭, 就趴在玄况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可是因为昨日一天一夜没有合眼,又长途跋涉,一个不留神睡了过去。
破晓时分, 玄况渴醒了, 想着风佼现在应该还在熟睡, 不想喊醒他,自己摸索着下床去喝水。结果下来时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险些绊倒,慌乱中手指碰触到了一个人的脸。指端萦绕不去的熟悉感让他抑制不住再次覆上去反反复复摸索着,大脑还在仔细凭着感触去辨认,手却先一步颤得厉害。
两个字在心头呼之欲出,
“师尊....”
继而,所有的震惊迷惑都随着这两个字湮灭泯然。
他慢慢收回了手指,直至蜷缩攥紧。出神了好一会,才冷不丁像是清醒过来,一挥袖,从那人身上退开,背转身缓缓滑坐在地,靠着床边,就这样一直坐了很久很久。
干度休睡得迷迷糊糊无意识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登时惊醒,急忙环视山洞一圈,没见着玄况半个身影,这一下干度休慌了,忙不迭奔出去找人。
直到天明大亮,干度休满山头都找了个遍,长发和衣袍被露水打湿,几缕贴在他苍白的面颊上,显得几分憔悴和狼狈。
他矗立在山间,双眼不敢有一丝松懈,极力寻眺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忽然一片晃动着的荆棘丛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飞一般奔了过去,一路奔进荆棘丛,任身上被长满刺的枝条拉出一道道破口。
终于挨近那被困在荆棘丛里挣扎的人,看着那一身白衣上纵横交错被划出好几道口子,隐隐渗着血,就连脸上没有幸免,划了一道。干度休心都要碎了,一把从后面将人牢牢抱住,整张脸都贴上了他的后背。
很快,玄况就感到身后衣料透过来的温热的湿意,原本想挣开的手顿住了。
抱了好一会,干度休才意识到有些不妥,赶紧松开手,转身走在前面,用自己的身体挡开荆刺,一步一步拉着玄况走出荆棘丛。
一边走,一边心里后悔如刀绞。
为什么要自私多贪这一天?为什么要让况儿承受这多一天的黑暗?
旋即,干度休掐符传了出去。
把玄况交到那医修手里时,干度休先一步来到山洞外等着。想着一会况儿眼睛好了,他便第一时间远远走开。
可他到底没能走掉。
此时,玄况眼上的绷带已经取了下来,露出一双茶色的眸子,因为瞳色比以前深的关系,给人一种沉寂之感。除此之外,还透着一种无知无觉的茫然。
正是这茫然将干度休的心底防线彻底击溃,他完全没办法接受,犹不死心地追了出去,拦着那医修不放。
“.... 再试试吧,再试试吧,您再想想,是不是还需要什么?我都可以再去找....总之一定会有办法的....”
“寒山君,我很抱歉,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若是不见起色就真的不用再尝试了,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
无论怎么好说歹说,干度休都听不进去,医修被他求得没办法,为了脱身只好说了几个保养眼睛的方法。至于能不能恢复,他就不能保证了,长期坚持个百十来载,兴许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呢。
此时日头正盛,干度休抱着一堆药草往回走,只一会,头发和后背都被照得暖烘烘的,只是从今以后,再大的艳阳也照不进他心里了。
他从来五谷不分,连稻谷和小麦都能混淆,现在居然奇迹般地把这一大堆的中药什么名字什么药性都能一一能对得上。
回来第一件事,干度休赶忙在玄况手心里写上好一会,毕生所有安慰人的话能写的都写完了,这才开始忙着配药,捣药。
半柱香的功夫,正垂眸暗自思忖的玄况感到一双手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力道轻柔地寻摸着穴位按揉着,有丝丝凉意和药香味从那指尖泛开,随之,对方的气息亦近越来越近,几乎呼吸相缠。
干度休正专心地仔细找着穴位,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越凑越近,就差贴在对方的脸上了。等按照医嘱敷好药,唯恐漏了哪里,又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蹲伏在玄况的身侧,拿着一双眼来来回回仔细地盯着看,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感觉作用,竟然好像真的有一点点的好转。
那双茶瞳里仿佛落了光,有了涟漪,转眸流动间,清冷冷看向过来。若不是干度休一早知道那双眼睛看不见,此时当真要以为对方正与自己四目相对,屏息凝视。
不同的是,这目光平实而不带任何感情,透着距离感,让他怔然了片刻,狭长眼尾刚退却了热意又泛起了水雾,脸上依旧是一副不近人情的绝情寡淡模样,反衬着那乌睫下不声不响的红,浓烈而灼烫,生生叫心如铁石的人也消融了心肠。
玄况不动声色地垂睫侧过身去。
晚些时候,鬼塚纨绮过来要接他们回阴阳宗,现在的整个修真界的形势十分棘手,他如今焦头烂额,再分不出心神来顾及,遂决定还是将人带回御魂境。
他们乘得是木鸢,一路视野开阔,尽收眼底。干度休亲眼目睹到处都是四处逃难的流民,乌压压拥堵在城门外,哭喊,跪求,拍门声此起彼伏,恍若人间炼狱。
干度休不忍再看,一脸质疑地询视鬼塚纨绮,等一个回答。然对方却黯然地垂下了头。
这不由让干度休心里骤然发紧,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从来都谈笑风生,一副玩世不恭什么事都混不在意的人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难道形势已经发展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吗?
回到朱雀大殿,安顿好玄况,干度休就迫不及待地找来鬼塚纨绮问话。
“怎么回事?那些流民为何被关在城外?我要去见那些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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