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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两只糖人（微虐预警）

“再给你做一个就是了。”

就在林小蝉有些不知所措时，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仙尊的气息靠近过来，就站在自己身后。

林小蝉立刻回过神来，连忙顺着话道：“就是就是，这么大的姑娘还哭鼻子。”

“我、我就要这个……我喜欢这个……”

早就说过，人类崽子最没用了，就知道掉眼泪。

林小蝉又无奈又嫌弃，蹲下身摸过去，拉过小丫头的手，拿下她手中另外一个糖人问：“我刚才咬的是哪条胳膊？”

依依抽噎：“左、左胳膊。”

林小蝉嘿嘿一笑，当下又咬了一口下去——糖人仙尊的右胳膊也没了。

丫头瞪他，这下连哭都忘了。

林小蝉把两个独臂糖人还给她，煞有介事道：“这下就可以了，一人少一条胳膊，合在一起，还能读书写字！你下次就可以吃他们一人一条腿，这样，他们放在一起，还能蹦蹦跳跳呢！”

依依被气笑了：“你当我是长安小公子好糊弄？说得什么乱起八糟？糖人怎么会蹦蹦跳跳？”

林小蝉道：“这可不是胡说八道！有人本不能蹦蹦跳跳，遇到了另外一个，就会了！”

林小蝉就这么随口胡说着把小丫头哄好了。

然而谁都没注意道，紧随其后的身影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仙尊浅淡的琥珀色瞳孔骤然缩紧，向来平静如深潭的眸子里掀起风暴一般。

混沌在颠覆。

“先……生……”沈宣呢喃。

有久远到已经模糊的画面，隔着百世光阴，抖落封尘日久的灰烬，挣扎着，想要来到今世的阳光下……

“林小先生，你的……糖人……呢？”他尝试着，说出回忆里的那句话来。

……

“林小先生，你的糖人呢？”

月明星稀，破旧却干净的小院子里，沈宣一边热着邻居家送的馒头一边回头问。

他脸上，是半大少年还显得有些稚气的笑容。

他在笑。

笑意从嘴角，从眼底，甚至从轻快地动作间自然地流露出来。

被称为“先生”的人抱着碗，回他：“床头。”

说是先生，却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穿着打着补丁洗得发白的袍子，抱着本可以当凶器的厚重书本。

他安安静静等着沈宣说开饭，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锅台上的袅袅蒸汽，有些呆滞。

小先生仿佛无法兼顾说话和看人这简单的两种行为，回话时，眼睛就茫然地盯着虚空，说完了，才晓得把碗递给沈宣盛饭。

破败的私塾后院。

两个流浪至此终于安顿下来的少年。

一个腿脚有疾，一个神魂有失。

好在小先生虽呆呆的，却能靠着教小孩儿读书识字，换回来足够的食物与日常开销。

堂前书声阵阵时，沈宣便放下复建的拐杖，拿草叶子编些小螳螂小兔子，挂了个“一文小铺”的招牌，趁着下学时吆喝两句“买不了上当”来哄骗小孩儿的零花钱。

这样，他们治病和维持日常开销之余，还能偶尔有闲钱买上两只糖人。

糖人廉价的甜味，就能给他们带来全然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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