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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他人之子如同草芥

有魔物出现在自己的结界内，梅天礼大惊失色，正要回身来援，却在听到林小蝉的话后悚然一惊。

“什么意思？”

结界师心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与恶寒，“是……是秦夫人要买孩子的尸体祭祀魔物，这两个孩子才被……”

结界在动摇，魔婴在外面发出意义不明的嬉笑声。

“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怀安……”

秦夫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扯着秦怀安的袖子道，

“怀安这事都是你办的，你告诉他们，你买来的就是尸体……是孩子死了才买的，我们可没杀过人！”

秦相国面色铁青，看着这母子二人，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们一般。

秦怀安的脑子都是懵的。

他面对一脸笑意的林小蝉，在这泼天大雨中忍不住的发冷。

自己藏好的一切肮脏龌龊，都在最尊敬最想要得到认可的人面前被扒了出来，暴露在了这瓢泼大雨中。

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秦相国的脸。

“你、你不是说……你不管的么？”

林小蝉抠耳朵：“我就是聊聊天呀，这些不都是秦夫人说么？”

“你……！”秦怀安上前扯起林小蝉的领子，就要挥拳。

却在下一瞬间，一道青光闪现，微型结界拦住了他的手。

仙盟的规矩忘诸脑后，梅天礼第一次对普通人出了手。

相国一家耐以生存的结界在颤抖，梅天礼勉力回头看过来，本是一双纯澈的眼睛却因雨水微微眯起，隐约有湛蓝华彩闪逝。

他咬牙问：“所以……若是这魔婴不作祟，你们接下来……就打算给它买活食了？”

发脾气了。

老实人发脾气，往往就会比脾气暴躁的人更加可怕。

林小蝉任由自己被秦怀安扯着领子，偏头吸了吸大雨中飘来的马蹄糕越演越烈的气味，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果然是个吃货……”沈宣站在远处看着发生的一切。

他隐约明白了林小蝉想干什么。

就如同梦魇，魅魔等一切脱离实体的魔物，他们更喜欢吃的，往往是人的恐惧、憎恶、痴迷等等负面情绪……而这只魔头，吃的似乎更五花八门一些。

甚至还包括豆花肉包煎饺和八宝鸭……

像梅天礼这样被保护过度的小少爷，随便敲打敲打，就是一顿不错的小甜点吧？

秦夫人和秦怀安想要隐藏的事情翻上明面，被戳破的慌张、气急败坏，甚至隐藏其下的种种情绪，大体就是接下来的满汉全席了。

只是堂堂云台剑阁的二公子，虽然能偷偷跑去南山参加伏魔战，接受修士惨死于魔物口中的事实，却万万无法接受这种事——

人也是会吃人的。

“最初是罗氏布行和王氏盐商在供奉金童，生意场上的对手皆因魔婴作祟惨淡收场，两家人经商自此顺风顺水，成了京都内有头有脸的商贾大户……但是，数年前，出于莫种原因，他们两家辗转把金童卖到了秦夫人您的手上……”

梅天礼定了定神，勉力稳住结印的手，

“理由……或许是因为他们发现，这金童的要求越来越高，从普通的肉食，变成了人肉……”

秦怀安松了林小蝉的领子，咬牙不语，看向自己被两个小小魔物包围，已经六神无主的母亲。

“小畜生！给我说话，是也不是？！”秦相国双目赤红，在暴雨中如同一只落了水的老狮子，即便再震怒，也只显出暮年的苍凉来。

秦怀安喘了口气，他发现秦相国站也站不稳的身体，还勉力背着死活不知的秦向安。

看啊，他们才是一对父子。

自己，不过是在阴沟里给母亲买办脏东西的小畜生。

“是……”

他终于狞笑着承认道，“不过梅道长你还是把他们想得太心善了。那两家之所以急于出手，怕不是因为这金童要吃人肉……而是发现尸体的价格水涨船高，心疼自己的银票罢了。”

梅天礼再次浑身一僵，他不曾想过的可怕事情终究是缓缓揭开了最后的遮羞布。

“梅道长，向这种塑像祈愿，只要给点人肉当祭品就能实现愿望……而向稽灵山祈愿，却有可能倾家荡产也不见得有仙家会搭理……”

秦怀安看着这一心修道不谙世事的结界师，心中竟然莫名畅快起来，“你说，制作人像的、买卖人像的、偷偷祭拜人像的除了你查到的这几家，还有多少？！这些人要用的尸体……自然死亡的怎么可能足够？”

梅天礼深吸了口气，不可置信道：“所以，有人在杀人……为的，就是得到足够多饲养魔物雕像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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