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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无法重来

“沈宣！这里！”

经此一役，海州城内萧索不少，却很快恢复了生机。

剑阁近年落魄，却到底还有当年三大宗门的底子，倒也足够宴请众人。

付腾飞眼尖，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沈宣。

他明显已经酒过三巡，加上东海魔潮退去，心情大好，连仙尊也顾不上喊，跑过来就想灌酒。

“沈宣，你们说什么悄悄话那么久？哈！难道是商量什么时候合籍大典？”

“……”

他这时才发现，沈宣神情木然，手中明渊已然出鞘，剑锋上——沾着血。

血？

他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明渊乃仁者剑，从不杀人。

这是……谁的血？！

“林小蝉呢？”

沈宣茫然四顾。

“我问你，林小蝉呢！那个魔头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场中的热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对……他……和我在一起。”

沈宣浑浑噩噩抬头，直勾勾看着付腾飞，道，“明渊……自己动了。”

“什么话？剑怎么会自己动？！仙尊你……”

你明明灵源已失，便是御剑也无法才对……

“我为什么……还没有重生？”

沈宣又喃喃自语。

他说完，忽然拽住付腾飞的领子，重复道：“付大哥！你为什么还认识我？！”

“什、什么？我、我不该认识你么？”

沈宣推开他，跌跌撞撞跑进宴厅，又拉起梅天礼：“我是谁？说，你是不是第一次见我？！”

“沈、沈师兄……你怎么了？”梅天礼呐呐看他。

“你呢？！你现在应该又把我忘了才对！”

臧宇皱眉，严肃道：“你是沈宣。我没忘过你。”

沈宣状若疯狂，几乎逢人就问，他曾经最抗拒的，就是重生后重新面对这些陌生而熟悉的人，可是此时，却又希望所有人都不认识自己。

一道红衣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连……姐。”沈宣看着她，这个此世因为林小蝉才真正有了交集的女人，终于绝望地确认了一件事。

“我……这次，为何，没有重生？”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宴会厅。

连羽彤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浑身颤抖，厉声问道：“林小蝉呢？他去哪儿了？我……我弟弟呢！你把他……怎么了？！”

“我……”

沈宣被这一巴掌打得清醒了一些。

他的视线终于落在了明渊上。

“我把他……”

-

明渊早已接受了小蝉。

漆黑的魔息轻而易举潜伏在明渊暗哑的一半剑里，或许是近日，或许是更早……

只有很微小的一缕，却可以带着这把剑，刺入单薄的胸膛。

“对不起呀……”林小蝉收回看着人间灯火的视线，专注而眷念地盯着沈宣的脸。

鲜血顺着剑身流淌，沾了沈宣满手。

林小蝉伸手，试图索取一个拥抱。

然而相拥的动作，会让沈宣手中的剑继续穿透他的身体。

沈宣往后退了半步。

“停、停下！小蝉，你答应我的，你说你不想死，你要和我一起活下去！”

执剑的手在颤抖，沈宣唇角溢血，却绝望的发现，没有灵力的自己，根本收不住被魔息控制的明渊。

林小蝉依旧伸着双手，看着他：“对、对不起啊……我本来，真的想留下的。”

“可……人类，明明很贪婪。却，也很容易满足……我记得，小霞说过……若是两情相悦，相知一瞬，这辈子，便可知足了……”

“沈宣……谢谢你呀。”

黑色的魔纹渐渐爬上笑颜。

原本是他最向往的帅气模样，可人类的眼中，应该很丑吧？就像大家都嫌弃相柳那样……

“抱抱我好不好？不要看我变丑的样子。”

清秀乖巧的皮囊，渐渐崩溃。

会露出小小虎牙的笑容，也逐渐扭曲。

意识，在抽离。

新的洪荒魔物，正在诞生。

沈宣终于放开了明渊。

灵剑穿过心脏，透胸而过。

与此同时，林小蝉落入自己熟悉的怀抱。

“胡说，一点也不丑。”

滚烫的泪水打在逐渐布满鳞片的脖子上，魔息蒸腾，又因肉身将死，片片脱落。

沈宣眼前一片模糊，抱着怀中的人道：“明明是，很英俊潇洒的样子。”

“嘿嘿……是嘛！”

黑色的爪子轻轻蹭了蹭仙尊的眼泪，放入口中：“魅魅说眼泪好吃……原来是，骗我的……明明又苦、又涩。”

“对、对不起，沈宣还是会，很难受吧……留下来的人……很难受吧……”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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