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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悲剧

方黎远知晓他的困惑，于是为自己的那番言论又细致的解释了一下：“楚淮是做错了，但从另一方面上来说，他也没做错，我们看到的只有表面，因此我不会对他的事做出评价，我需要了解真相，片面的自我解读只会让误会更深。”

这种话绝对不会从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的嘴里说出来。

明桦深深地看着他，随后意味不明的一笑，主动攀上了方黎远的肩膀，趴伏在在耳边的轻声低语道：“方世子，你藏的倒挺深啊。”

方黎远抬手拖住明桦的后脑，反客为主的凑到了明桦的耳边，用着更加匪夷所思的声音说道：“自然没有你藏的深。”

他说完便往后撤了几分，与明桦面对面相视，一只手还停留在对方的侧脸上，一下一下的轻抚着，两人的眼中都弥漫着一层浓雾，如同他们此刻身处的千障林一样，偶有朦胧的亮光闪过，又转瞬消失在了更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千障林内的浓雾渐渐向四周散开，阳光丝丝缕缕地倾洒大地，在失去了颜色的枯叶上形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

午时已到，但三刻未至，迷雾却提前散开了。

明桦最先反应过来，眨了几下眼睛移开了视线，方黎远也紧跟着看向了别处，两人身形一动，默契的一同走了起来，这一次谁也没有分神，而是专心致志的寻找着任何可能成为线索的东西。

就在两人查无所获准备原返回的时候，一阵妖风猛地刮过，夹杂着难闻的腥臭味，好似糜烂了好几天的腐肉发出的恶臭，即便看不见，脑海中也能自动浮现出一个令人反胃的场面。

明桦下意识的抬袖掩住了口鼻，半眯着双眼看着余下的薄雾被风彻底吹散，露出了原本被覆盖住的地方，隐隐约约中，似乎有一个人影躺倒在草丛里。

从远处看根本分不出性别，只能看到一些零碎的褐色衣物，这颜色不像是衣料本身染上去的，倒像是献血干涸后变成的颜色。

两人对视了一眼，方黎远立即揽住了明桦的腰，脚尖轻点，运用轻功向前跑去，随着距离的缩减，那道身影也越发清晰，直至二人看清了真面目。

这是一具腐烂的死尸，她的身体已经被完全掏空，里面夹杂着成千上万的蛆虫，它们在尸体间来回钻动，肥硕的身体蠕动着，似乎吃得很饱。

死尸的脸部保存的尚还完整，可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皮肤高高翘起，大有跟颧骨彻底分离的趋势，像是一张画皮被掀开了似的，但从死尸的脸部轮廓中，依稀可以看见老妇的影子。

明桦的心沉了沉，一瞬间的功夫便跌到了谷底，他蹲下身来去查看老妇的情况，却在卷起对方的衣袖时猛然在她的手臂上看到了一行字——都是因为你。

这是被人用小刀在皮肉之上硬生生刻出来的鲜血淋漓的字，幸好血迹已干涸，否则画面将不堪入目，但乍一看上去人仍就惊心动魄，令人不寒而栗。

方黎远显然也被眼前这一幕刺痛了双眼，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伸手将明桦拉起，随后捂住了对方的双眼，将其带到了一边。

他低头看着毫无动静和反应的明桦，心里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在为此事自责，于是出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

明桦拿开了方黎远的手，目光怔怔地看着老妇的尸体，不知为何，他的视野忽然变得异常模糊了起来，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顾绝昇逝去之时的模样。

然而还未待他看清，眼前的画面便骤然消失，快到仿佛是他产生了错觉一样，只当是昨日之事历历在目，在此情形下触景生情了。

方黎远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明桦虽然很愧疚自责，但他的理智犹在。经历过一次伤痛的他，已然能接受第二次了。

“你能超度她吗？”明桦忍不住问道。老妇的死相实在过于惨烈，光是站在她面前，明桦就不难想象到当时的老妇会有多么的恐慌和痛苦，无助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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