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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036]约定与束缚

[036]约定与束缚

“我大概明白了。”贺茂飞鸟说。

他?坐在无惨的背上, 他?明明体重也不怎么多，但是却重重地将无惨压在地面上。

对?于无惨来说，这可?是天大的耻辱啊, 他?从?来没有被其他?人?这么对?待过。

无惨呲起牙齿, 他?想打他?, 可?是不仅是他?的上下半身，他?的手脚也无法动弹。

飞鸟说：“医师的药，我的血, 然后你才?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你和妖怪那样的鬼不太一样，茨木童子虽然也被叫做鬼，但是他?被斩断一臂后就变得虚弱，被摘走心脏后就死去了。”

“你看起来并不会因?此?而死。”

无惨的心缩紧了，他?可?不知道。他?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 从?来不敢去冒险, 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同此?人?说的那样。

无惨低声?喘息道：“你到?底是谁？！”

无惨面前有两个?答案，但是他?不能去相?信那个?叫人?无法接受的答案。

他?分明吃掉了飞鸟，飞鸟是无法复活的。现在这个?人?的姿态与态度，和飞鸟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青年还是肯定了无惨不敢想的那个?想法。

“母亲的思念, 我的力量，羂索的咒, 所以我活过来了。”

一切都是咒术的力量。

无惨想，羂索的“咒”又是什么咒？那个?充满了狡猾与恶意的男人?，他?的咒术又是什么？

飞鸟支着自己的下巴，他?的脸上出现了回忆往昔的表情。

“我从?他?的记忆里看到?, 十几年前, 他?对?我说‘不要死’。人?的言语是拥有力量的，越是强大的人?, 他?言语中蕴含的力量也就越强大。假如我说，去死，那么你就会死去。可?如果是羂索对?你这么说，那你顶多会受伤而已?。”

安倍晴明当时打比方时用的还是“活着”的例子，而飞鸟此?时却用“死亡”来作比方。

无惨冷汗涔涔，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强健的身体，他?不能因?为这而死去。

庭园里那只有半分钟的打斗声?引起了使女?的注意，一位女?官用沉稳的声?音问道：“更衣，需要我们进来吗？”

无惨憋出了一句“不用”来。

哪怕他?被别人?坐在屁股底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已?经活过来了，不是吗？”

“难道要我把我的命赔给你吗？”

无惨的心中没有多少?抱歉，他?的人?性在化身为鬼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他?好像是用那份人?性换取了自己如今的身体。

他?同时觉得，飞鸟和他?的状态是相?似的。他?变得冷冰冰，变得不再像先前那个?总是流泪的软弱蠢货，他?同时变得这样……这样的强大。

他?也拿自己软弱的部分换取了力量吗？

“因?为我想起你，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只是，你看起来并不欢迎我。”

无惨脸上的表情透露了他?心中一切的想法。

这个?将他?的脊背当了很久座椅的青年终于离开了，站了起来。

“你能活很久很久……”贺茂飞鸟转过身，面对?着潦草爬起来的无惨。无惨正在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裙，对?于假扮成女?人?，他?毫无羞耻之心。而且，伪装成女?人?的风险比伪装成男人?要低的很多，谁能够猜到?他?现在是以女?人?的身份生?活着呢？

听到?飞鸟的话后，无惨“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自己能活很久，他?可?是吃掉了弟弟的眼珠、抛弃了人?性才?得到?了这样的身体。原先的他?，去年年底就应该死去了。

贺茂飞鸟的绿眼睛，突然变得很湿润，那种色泽看起来十分的柔软。

他?说：“然后，你要找到?我。”

无惨当即开口骂道：“别搞得你马上就要死了！你可?是好不容易获得了这样的力量，你应该继续活下去！”

无惨崇尚着力量，所以他?觉得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应该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他?真是无法理解飞鸟的想法！无惨知道了，他?（飞鸟）就是个?蠢货！

贺茂飞鸟的蓝眼睛还是那么冰冷，像坚冰。可?是他?的绿眼睛看起来又是那么的柔软，像过去的眼睛。

“你和我本就血脉相?连，你还吃掉了我的眼睛。”

“哪怕我死了，转世重生?了，你也能够找到?我。”

无惨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在那几个?冬日的夜晚，他?也曾有过如今的这种感觉。但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贺茂飞鸟突然的变化令无惨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原先那么强硬，可?转瞬间又好像变成了原来的那个?他?。

这太奇怪了，这太矛盾了。

那怪异的状态只持续了片刻，那双蓝绿相?间的眼睛又变得冷冰冰的、没有什么情感了。

无惨看着对?方离开了更衣的庭园。

无惨觉得自己的腹中一阵发热，就好像那颗已?经碎掉了的、融化了的眼珠在流泪一样。

……

……

“贺茂飞鸟”这个?名字自然是无法再用了，在历史上，他?已?经死去了。为了不让不知情的人?感到?害怕，他?的姓氏与名字通通都改变了。

那是一个?有些绕口的名字。

——鸣鸟。

取自“飞鸟不鸣，鸣鸟不飞”这句话。但这个?名字并不是晴明取的，强大的阴阳师给予的名字拥有巨大的“束缚”，所以重要的姓名万万是不能够由强大的人?赐予的。

“鸣鸟”这个?名字，是借由阿难之口说出来的。

阿难的“难”，是人?生?经历苦难的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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