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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破国

平昭二十三年的冬，冷得实在骇人。

陈国铁骑一路南下，势不可挡。为收复民心，太子陆隽亲谕，禁杀戮，一路畅通无阻。

朱红色门棂年岁已久，斜阳拉扯出绵长的凄凉。寒风袭来，凌冽刺骨。

利刃带血，滴入素白中。

殿内一片寂静，灯火照耀，婆娑起舞。

年轻的帝王容貌惊绝艳艳，眉眼弯弯，似个和风霁月的寻常少年郎，低低垂着眸，安坐明堂上。

——“吱呀。”

偌大的长明殿只有二人。

谢长喧脸色并不好，本就因毒病重，折磨不堪。这番硬是强打着精神，病容中面色苍白，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陆隽轻笑一声，提着刀，喝道：“谢长喧，当真别来无恙。”

年轻的帝王波澜不惊，道，“太子殿下真真一番好谋算。处心积虑，怕是早有吞并之意。”

“这不是要多谢陛下您么？”陆隽似饶有兴致，“民为治国之本，自你掌权，坊间怨声载道，吾陈国铁骑畅通无阻，杀你不过顺意。这手段……是否似曾相识？”

不过亡国之君。

即使没有这日，谢长喧体内余毒也自会要了他的命。苟延残喘，性命尚在他人手中，生死不过一念。

谢长喧罔若未闻，垂着眼，“孤自是清楚不过。”

情字当真难以割舍，只要有那一星半点，就能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他恰恰利用这点，一步步把卫止逼上绝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亲手斩杀佞臣，收回权势民心，天下百姓皆拍手叫好，个个皆以为太平盛世即将到来。

可没人教他如何做帝王。

他做了十几年的傀儡，被作提线木偶般操纵，如何能安身立命。

谢家的江山不在手中，谢长喧也有野心和不甘，更是痛恨，十几年这般宛若行尸走肉地活着。卫引之三个字早已成了他的梦魇，一遍一遍提醒着他那些不能忘却的过往，日夜纠缠，不死不休。

殿外忽而安静下来，没了兵器交错的呐喊厮杀声。

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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