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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养病

她悠悠提起茶壶，满室茶香，烟雾缭绕。

谢邕残忍，杀尽谢家嫡支，罔顾伦常，铸成惨重的后果，这帮老臣同这江山一样，根本无力再承受更多灾痛。

不论皇位上是何人，不论是否明君，只要是谢家的嫡系大统血脉即可。

谢长喧半生命运多舛，受尽苦难，性子既已成型，丞相即使再不满意，也无法被塑造。

现在好了，皇后温棠即将入宫。只要有了太子，再由帝师亲导。皇帝，又何尝不可再培养呢？

父亲这一手的算盘当真打得是好啊。

皇后、太子。

温棠莞尔：“自古忠义难全，佞臣，权臣，为君者忌惮，势必不容，百姓难避，忠臣不忍。”

她向来温婉的眉间难得染了些戾气，“若为君者不忠，谈何忠国，是为愚忠，千万年后为人诟病。势从明君，方得善终。”

“丞相从的非明君，一干朝臣也非忠臣，前后皆是虎狼，进退维谷。人人都有私心，人人都是为己。照月，这世上本就没有他们歌颂的圣人，那些冠冕堂皇的东西，不过是用来诓骗世人，唬弄百姓的罢。”

照月攸然瞧见她面上浓重的悲怆与嘲讽，忽然想起，这位大娘子十多年来，作为一个合格的温家棋子和牺牲品，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蓦地，便再说不出话来。

温棠啜了口茗，长睫颤了颤，没在乎。随即轻扣茶盏，侧首，“前房方才来催了，一齐出去瞧瞧吧。”

照月垂首称是。

一行人行至京中颇负盛名的采云坊。

温家为春宴采买，温棠不过跟着看两眼，并无差事，兴致又不高，瞧了一圈才勉强挑了几匹布料。

忽而却瞥见门前走过一道身影。

她微微蹙眉，有些怀疑是自己看错。

“娘子怎么了？”照月问。

“无妨。”沉吟片刻后，想了想又道，“你且候着，我去看看，片刻便回，别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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