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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算盘

是夜。

刑狱司大牢内，一片昏暗，苍穹覆压下，油灯盏盏，夜色里，火焰好似影影绰绰的鬼火。

天幕下，谢长喧独自一人，飞身穿过万千琉璃宫阙，畅通无阻，乌黑的身影仿若鬼魅。一路行至牢门前，他才停下步伐。

吴松缩在角落中。

闻声回首，视线中是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依稀辨得出好似是个少年郎，落在暗色中的轮廓清朗又锋利。

谢长喧不语，伸手利落地揭下斗篷。

极其惊绝的一张脸。

“啊……陛下。”吴松认出，噗嗤笑了起来。

谢长喧抬眼瞧他，眸色暗得骇人。

“临死前还能识得陛下一面，实是无上殊荣，死而无憾了。”吴松幽幽继续。

谢长喧没有理会，抬手便轻易开了大牢的锁。干净的靴踩在牢内满是污秽的地面上。直至一步步逼近，少年郎敛着眸，才低声：“来送故人最后一程。”

谢长喧当年其实并未真正见过吴松。

随着这些年来权势步步扩张，他一个个亲手除掉当年那些人，十分清楚吴松在其中扮演了怎样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故人啊……”吴松眯着眼，拖长了声音，似乎是在揣摩这两个字的重量，“故人二字不敢当，臣真是惶恐。”

“为臣者当忠君报国爱民，你忠的不是孤这个君，爱的也不是大燕这个国，更别提民，是该惶恐。”谢长喧缓缓而笑。

吴松不忠燕，也并非陈。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派别。

“臣注有一死，倒劳烦陛下亲自来取我性命，脏了陛下的尊手，将军知晓，怕是会不大高兴。”吴松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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