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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恨意

自吴松那归后，谢长喧便整晚梦不断。惊醒后再睡不着，索性起身披了衣衫，未惊动侍从。

若母妃真是陈国奸细，而谢邕那时正同陆隽合作，江山未定，大可不必那么着急灭口。

只有一个。

他连想都不敢想的可能。

除非，母亲已经反水，谢邕一派，再容不下一个叛徒。反贼是卫止，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顿了顿，还是打算亲自去瞧一眼丞相。

医署内空无一人。

丞相浸泡在依依袅袅的药香中，模样衰老，病后更像是迅速枯败的苍木。谢长喧并未吩咐停过药，因而丞相睡得很沉，丝毫没察觉动静。

医署外静悄悄的，守卫的众人虽也为高手，却不敌谢长喧，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丞相素来不喜欢谢长喧，他知道。

自幼生长在冷宫那种地方，母妃不过民女一个，背后没有依仗，无权无势。内侍又净是些踩低捧高，见风使舵的，在他们手下讨生活，性子便生得偏激，对情感更是扭曲。

南平之乱后，谢氏江山摇摇欲坠，丞相虽处处维护，不过是为着他的身份，心底是不满意的。

先皇太过仁慈，前太子本是个好苗子，可惜谢邕心狠手辣，竟亲自在自己面前斩杀太子，自那时起，丞相的身子便已有不好的趋势。

半晌，谢长喧垂眼，动手点穴。

丞相自昏睡中惊醒，猛地睁开眼，只见跟前站着个衣着华贵的模糊身影，气质不凡。再定睛仔细瞧，终于看清了眉眼如画的少年郎是谁。

谢长喧眸子幽暗，含笑：“丞相睡了许久。”

窗外一片安静，夜色浓郁。他身侧没有带人。

丞相警觉，感到不对，正欲开口。

不料，谢长喧却像是早已经洞察他的想法似的，轻轻嘘了声，半晌：“孤不喜欢吵闹的人。”

冷汗无声爬满了身躯。丞相心中早已升起浓浓的恐惧，面上仍不动声色，声音难免有些不稳，“陛下这是要做甚？”

“怎么。”谢长喧闻言，浅笑，“丞相是在害怕吗？”

卧榻太久，四肢一时都使不上力气，又怕行动激怒谢长喧，丞相只能畏惧着，悄悄往床榻里移了移。

谢长喧悠然，“坊间都说您两袖清风，一生忠正，三代帝师，德高望重。可孤不太懂……为什么，南平之乱，您能眼睁睁看着他人谋反，看将士折损，百姓遭难呢？”

“……这就是，您所谓的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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