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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平安

国丧未过，战事又复。坊间一派素缟，凄寒至极，鲜少有百姓出门。

裴绱自官道策马而过，至相府门前停。入目都是惨淡的白，浓郁又悲伤。他衣着素净，瞧着像个显贵些的清雅公子。

门前小厮牵了马，规规矩矩唤：“裴先生。”

裴绱点头示意，目光不由移到府内光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冷冷清清，远远没有那时的热闹之相，微微蹙眉：“怎么回事，府中怎的只剩这几个人了？”

小厮噎了下，叹气道：“丞相离世后，公子便遣散府中闲杂下人，如今只剩些零散的了。”

裴绱目光有些复杂：“泽唯呢？”

“公子在里边儿，先生请。”

裴绱并未多停留，抬脚便进去。厅前，纸钱飞舞。青年人跪地，披麻戴孝，嶙峋的背脊像一攀孤独的峰。

似乎是听见动静，又或是心有灵犀，钟柏景忽然回首，瞧见了踌躇的裴绱。

“敏之？”

按理来说，此刻实在不是探访的好时机。户部尚书佘誉素来立场不明，明面上瞧着像是归顺朝廷，实际如何倒说不定。此人胆小如鼠，生了副谨慎心思。

裴绱身为佘誉门下人，理当避嫌，免生间隙才是上上策。钟柏景有些意外，却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些奇怪的窃喜来，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泽唯。”裴绱缓缓唤，随即行至钟柏景面前。

“你怎么来了？尚书大人那里怕……”钟柏景蹙眉，反驳的话还未说完，裴绱已经先行开口。

“丞相之事一出，我便只想来瞧瞧你，旁的并未作多想。若要因此开罪我也无妨，做都做了，又能如何。”裴绱浅笑。

话已至此。

钟柏景垂首笑起来，笑中带着几分苦涩，“到头来，竟只有你一人……”

也还好还有你。

裴绱本想说什么的，却又觉得，其实他什么都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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